慢慢地张开了眼睛,浮现在眼前的一切还不是十分清晰,只有一个大体的轮框。
“这是哪里?”
“我死了么?”
“估计应该是的吧,受了这么重的伤,死倒也是正常,只不过可笑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少年凄惨地苦笑一声,紧接着全身一阵酸痛,似有千万只毒蚁在身上啃咬。
“爹爹,你上山采药救回来的这家伙又开始胡言乱语了,该不会真的傻了吧?”清脆的话音刚落,屋外便传来了急促铿锵的脚步声。
“没什么事的,失血过多,不过好在.....好在这孩子骨骼奇特,不同于寻常人,再好生疗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自门外传来的男人话语,低沉稳重又分外自信,让人听来顿生希望。
少年听到两人的谈话,心里咯噔一声,转念一想,“我还没死......活着就有希望,可迎接自己的又将是什么呢?我真的什么都记不清了......”
......
时间过得真快,轩窗外的景色一如这四季,冬去春来,树叶落了又绿,窗外的鸟叫声也渐渐变得明朗清晰起来。伴随着春天的到来,万物也开始复苏,少年的身体当然也包含其中。
身上的伤痕虽然还隐隐约约有些痕迹,但已无大碍。
少年睁开双眼,活动了一下肩颈,便尝试着坐了起来,头倚靠在床头挡板上,看了看四周。
一张桌子,四把椅子,再加上浓浓的草药味,就是这间屋子里的全部。
简陋的很,简陋的让人安心。
“我就是被这户人家给救得么?得好好谢谢他们,可我这个样子,拿什么来谢恩呢?”正思考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哒哒活泼的脚步声,推开了房门。
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已然出现在少年的面前。看上去年纪不大,螓首蛾眉,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
她冲着他笑,这一笑到不要紧,少年脸一下子熟透了,紧张得不知所措。
“怎么你的脸红了?是感觉不太舒服么?你可知道你躺了多久了?”
一连三问,少年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支支吾吾的说了句,“是你们救的我么?”
小女孩先是一怔,好奇地打量了少年一番,紧接着脸色一变,如六月天气,前脚还是万里晴朗,转眼便是雨密风骤。
“你这人真是奇怪,照顾你整整三个月,累死累活的,爹爹都不让我出去玩,居然救了个白眼狼,还问是不
是我们救得他!”
女人真是不分年纪,和颜悦色与蛾眉倒蹙,往往就只在那么一瞬间。
少年更加慌了神,赶忙解释道:“你错怪我了,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毕竟我昏迷这么长时间,也该......也该体谅一下我的吧。”
“体谅你什么?你害我整整三个月没出去过,我现在用的胭脂还是去年的,隔壁家的姑娘都去城里玩了好几次了,可我哪都不能去,就是为了照顾你这个白眼狼!”
小姑娘越说越气,自觉委屈,索性梨花带雨,哭了起来。
少年自觉理亏,忙道歉道:“刚才是我说错话了......都是我的错,你......你不要哭了.......”
少年想着,却又一阵迟疑,她刚才说好久没买什么了?胭脂?胭脂又是什么?
正疑惑间,正哭闹时,门板又被推开。
“你个丫头,好生胡闹,医家救死扶伤是本分,岂容你这般孩子气?”
这低沉稳重的声音似乎之前听见过,再加上女孩刚才这一闹,少年不敢耽搁,就要起身道谢。
“多谢救命恩人,我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是过意...”还没说完,中年男子就把他扶正,补充道:“过意不去是么?没有什么好过意不去的,我们家世代行医,医治的是病人,修的是自己的良心,只要你能好好修养康复,这就是最大的报答”
少年听到这些,心里有说不出的温暖。这就是所谓的医者仁心么?
“刚才小女无知,加上年纪尚小,玩心重,万望公子莫怪”,中年男子略显歉意地拱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