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知这座村究竟有多少鳞片怪物，或许刚才那位行人也是，不便贸然行动。”

陈洛背着苏以在夜色中疾驰，低语道：

“况且他们在得到你前，不会节外生枝，消耗能量去污染人类，丢下他不必有心理负担。”

苏以不自觉抱紧陈洛，心神还没有缓过劲来，软软地应了一声嗯。

两人很快来到村长屋前。

陈洛放下苏以，上前伸手开门。

屋内昏黑一片，月光如银玉泻地，直铺向里头紧闭的木门。

门缝下隐隐约约挤出一些怪异隐晦的呓语。

“跟着我，安全些。”

陈洛回身道，缓步上前，轻易解开门锁，依仗着金属性灵气的特性。

——与任何金属皆可共鸣。

武者只有使用同属性的材料锻造而成的武器时，才可将劲力附着上去，使之威能大增。

而金属性劲力与灵力，便没有这个烦恼。

吱嘎。

古旧的木门关节处摩擦出撕扯声，

老者仿若夜间打冲被发现的少年般，猛地回身望了过来。

霎时间四目相对。

陈洛看到田村正跪坐在一颗草团上，正前方有一尊在黑暗中模糊了轮廓的石像。

石像上有一枚琥珀色的鳞片，闪烁着妖冶的光。

“可否同我讲讲湖中的鬼神？”陈洛冷静道。

“你问错人了。”田村正垂眉敛目，身躯微倾。“只有怪物才懂湖中的神。”

“那你又为何去信神？”陈洛问道。“为的生计，力量？”

“我原本便信神，见过他的伟力后，心驰神往，就又转信得他。”田村正起身道。“公子不会懂我等草木愚夫对伟力的憧憬。”

陈洛不作反驳，问道：“既然迫于现实，憧憬这些伟力，你又为何不同那些被你坑去的村民一样，接受改化呢？”

“老朽已半步进入黄土，要保持清明，看着村落有条不紊的进入新世界。”田村正毫无掩饰道：

“鳞人能以草木为食，却气力无穷。我们可闲居山水，不必为凡间琐事桎梏。又或者揭竿而起，割据一方。”

“当然我想那些鳞人依然不是公子的对手，但湖中的魔罗神胜过你、那中年人千百倍。”

“会有鳞人继承他的更多躯体，变的更强，超过公子你。”

话语毕，屋外一阵沙沙作响。

琥珀色的鳞人如浓云般推搡过来，密匝匝一片。

这些鳞人有的臂生利刃、有的口出尖齿、有的浑身尖刺......俨然不同于原先那头。

“将她交给我，诸位都能离开这里。”村正浑浊的眼变得清明。

苏以怕得依了过来，陈洛捏住她的手，看向老者道：“村正可愿与我对赌？”

“您从带着她进村落的那一刻开始，便无资格同我对赌了。”村正叹道，“若是寻常行人，也便由你们去了。”

“若赌的是，我能斩灭那头鬼神呢？”陈洛盛气凌然。“带我去子白湖。”

“你要赌什么。”村长正色。

“这些年你的所有秘密，筹码除我等的性命外，还有这一百两白银。”

陈洛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秦公子的遗产。

“公子悍然赴死，不愿曲节，丢下同伴，老朽佩服。”村正颔首同意，伸手指路道。“请。”

那批鳞人宛如有神智般，竟听懂他的话语，自动向两边排开。

“你傍晚见的那三人，现在在何处？”陈洛泰然处之问道。

“被我安排到村边的大屋里，环境甚好，恐怕没意识到什么变动。”田村正说道。

话音趋于寂静，只能听见脚步声。

三人步于霜花般的月光上，鳞人怪物跟在后头，苏以的小手攥得有些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