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白胜雪的少年仅是端坐在那里,目与云齐,也同样清贵出尘。闻言他只是顿了顿,抬手牵引道:“不必多礼。”
妘宓依言起身,滞于原地。见她没有动作,姜则容唇畔衔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阿宓,坐。”
竭力保持清醒,听他唤时心底仍酥软了一块,妘宓坐入那专为她而设的位置,抬眸去看他。
他的嗓音温和清润,像春日的暖阳,只字片语,便足以沉醉东风。
大概是太过安静的美好,她与他之间、他与她之间仿佛树立起无形的屏障,使人心动又如此心痛。
过去的回忆纷纷扬扬洒落一地,以渐入佳境的火候,烘焙出醉人新酿。
也是这样一个春日的午后,天晴方好,她奉懿旨入宫,途径太液池旁时,贪看春景。春柳能眠,飞絮蹁跹,这样的景致是宫外不曾有的。
不知为何,素来知进退的她会悄悄甩开两名带路的宫人,走近太液池,却发现同样是偷溜出来的小少年,她从前常在这里见到他独自一人。
小少年头戴白玉芙蓉冠,身着广袖襕袍,模样甚是白皙好看。
小少年看向她。于是她记起来中宫还在殿内等候,装作迷路被宫人寻了回去。到达殿内,中宫要给她指见一个人,耐心等待近一刻钟,这位太子才姗姗来迟。
在皇后的介绍下,她知道了他的身份,聪慧如她怎不知皇后用意?但同样不知为何,竟有些微微雀跃,行了标准的福礼道太子殿下玉安。
太子显然也认出了她,在中宫问及迟来原因时胡乱应付了几句,并趁人不注意向她使眼色示意勿要戳破,她默不作声。
皇后说太子对人冷淡,平日里没什么朋友,可让他们多多接触,她却觉得挺好。后来相熟了,才知他并非生性如此,只是碍于身份和自幼的教养。
有了打掩护的交情,和中宫的默许,他们自然而然的玩到一块儿。那时还有太子的伴读顾家长子顾羽泽,不论是挽弓逐兔,寻陌踏青还是绝樱掷果,三人总是在一处。
妘宓自然而然的看到了桌案上的压桌点心,除了茯苓茶、杏仁茶、核桃酪等茶浆,还有金黄的小窝头、香甜的佛手酥、松软的淋浆糕、鲜咸的牛舌饼、细腻的大盆糕,轻轻叹气道:“谢陛下。”
姜则容指尖微弹,苦笑道:“阿宓非要如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