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沐昔看着面前笑眯着眼的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
他从南疆得到消息,昼夜不停往回赶。
路上累死了好几匹马,揪着的心从来没有放松过。
祖母倒好,直接来了这么一出,任谁都一时难以消气!
左老夫人从床榻上坐起身,接过赵嬷嬷递过来的水烟袋,“咣”一下敲在左沐昔的额头上。
“就你那个磨蹭劲儿,我何时能看到孙媳妇进门?”
左沐昔吃了一痛,捂着额头,满眼委屈,“那您也不能装病啊,让人多担心……”
“我是演给你爹娘瞧的,放心,听祖母的,这次定让你如愿!”
左沐昔郁气一时还没消,兀自坐在一旁生闷气。
左老夫人吐出一口烟圈,笑眯了眼,“别气了,祖母为你操碎了心,只当是提前收的利息!”
左沐昔:“……”
待左老夫人好不容易过足了烟瘾,赵嬷嬷立即上前,燃了熏香,端了碗黑色药汁摆在了香炉旁。
不一会儿功夫,满屋子只剩下药香。
左老夫人心满意足,重新躺在了床榻上。
装病什么都好,可是他们日夜守在床榻旁,过不了烟瘾,实在难熬!
左老夫人冲左沐昔道:“去,将你爹娘请过来!”
左沐昔依言出了内室,不到一刻,随着左谦、谢氏急匆匆赶了来。
床榻上的左老夫人听见脚步声,挣扎着睁开了双眼,费力抬起手臂,隐隐有些颤抖。
左沐昔:“……”
左谦瞬间奔上前,握住了左老夫人的手,难掩激动。
“娘,您终于醒了,吓死儿子了,连御医都请了来,却没查出病因,您不知道儿子那个着急,这下好了,谢天谢地……”
左沐昔待在一侧,腹诽道:“祖母装病,真要查出什么来,才怪呢!”
谢氏急忙上前,小声询问道:“娘想要吃什么,告诉媳妇,媳妇立即吩咐厨房准备着……”
左老夫人摇了摇头,将目光转向一侧的左谦,满眼伤痛。
“谦儿,我见到了你爹爹,可是他满眼不悦,只怪我到现在了,昔儿连亲事都没有定下来!”
此时的左老夫人老泪横流,满眼悲切。
瞅得左谦顿时慌了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都怪儿子,儿子回头就去父亲的灵位前,向他老人家请罪!”
谢氏也急忙跟着跪了下来。
一侧的左沐昔眼眶有点发红,没想到一向独断的爹和娘,也有这样的一面!
“我已经承诺了你父亲,准备在寿宴上将昔儿的亲事定下来!”
还沉浸在伤痛里的左谦一时回不过神,愣了一愣,忍不住出声道:
“距离您的寿辰只剩下半月有余,娘刚刚苏醒,实在不敢再累着……”
“你的意思,让娘毁了跟你爹的承诺?过些日子入了黄泉,为娘哪有脸面去见你爹!”
左谦立即俯身磕了个头,满眼伤痛,“母亲切记说这样的话,折煞孩儿了!”
左老夫人不再言语,脸上的泪却没有断过,索性将脸转向里侧,不再看左谦一眼。
谢氏一看左老夫人,生了夫君的气,忙出声打圆场,“娘想将昔儿的亲事定下来,不是不可以,待到您身子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