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小妇人恼火道:“哼,本朝立国才几十年,多的是那样的顽固人家。瞧他家也不是什么大家大族,大伙也未曾记得这事了,若是担心自家女郎的名声,去哪家亲戚避避一阵子风头也就足够了。哪像他家,那天过后巴巴的送孙女进了陈府当小妾。”
一三十上下蓄着胡子的男子轻蔑道:“也不能这般说,你们女子就是不知礼,便大伙都不知,那小娘子的名声受损也是事实,他家祖父这般做不正是成全了他家的名声。名声已经受损自然要配给陈升的,这有什么可争执的,正所谓”
“啧,为了那点是好是坏的名声便推出我们娘们去受罪,本朝都不提倡实行如前朝那般严苛的礼制。想要好名声,法子多的是,为什么要毁了自家的女娃。你这般言论置贵太妃娘娘、平阳郡主于何地。”
“强词夺理,强词夺理!我与你说的不是同一回事,我不同你说,礼之重,哪是你能懂的。”
男子不敢评判皇家贵族,愤愤离去。
小妇人见此乘胜追击,得意洋洋喊道:“哎,你别走,王夫子正好在这,我请王夫子说道说道,我俩哪一个对。”
趁着大伙关注两人争吵之时,王端早已转身,安抚呆呆立在那里的女郎,“小娘子,我代他向你道歉。是我管教不严,叫他做出这般荒唐之事。好在你的面纱未卸,错误并未酿成大祸,无人知晓你的身份。今日委屈了你了,回头我便严格教训他,你快快离去吧。”
小娘子手里不停地绞着手绢,眸中闪过喜色,思虑一后温言细语道:“我知晓郎君的意思,小女子不胜感激。”
王端见小娘子没有离去,担心这是她年纪小,不知道流言蜚语的厉害。便劝解道:“小娘子今日受了惊,速速回去歇息吧。街上人多嘴杂,有些百姓又爱捕风捉影,言语不忌,难免中伤与你。”
说罢一瞧,面纱之下有呜咽之声,裸露在外的双眸难掩激动之色。
“未想在此地竟还能再见到郎君,郎君可还记得我。”
王端一怔,听此言,她是哪个故人。他常年在书院,并未与哪家小娘子有旧。
他又劝:“如今时机不对,既是故人,改日再聚也是好的。小娘子还是”
那小娘子忽然就流了泪,哽咽道:“郎君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家诸事已定,已无更改可能,名声对我而言,有什么用处?我在深闺,不常得出来。见郎君一面已是极为难得,不敢奢望下次。拦下郎君也只因多年前我却无故失约,心里不安,特地在此向郎君说声抱歉的,还望郎君不要怪罪。”
王端紧锁着眉,左思右想,不敢置信地试探道:“你是瑛娘?”
那女子轻轻点头,王端惊讶极了。这小娘子竟然是当年住在他家隔壁小团子,当年她家毫无预料的就消失了踪迹,往后也没见过,他为此担心了许久。
再见到故人,王端十分感慨,但这是大街上,众目睽睽的,不好再说,便劝道:“瑛娘,我们幼时情谊颇深,那时约定也都是些玩话,不必计较。今日重逢我亦十分欣喜,这个场景也不宜再谈,我们来日再说。若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说”
话未说完,“咣咣咣”敲锣的声音在大街上被敲响,一衙役扯着嗓子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我们的李少府有令对大家说,大家注意听着啊。最近,有贼人混进了县城,官府正在全力捉拿,贼人凶狠狡猾,屡次从官府手上逃走。今日还请父老乡亲们留意,见到哪个行为怪异的外地人,请提高警惕,将线索偷偷的上报官府,若是有用,官府有赏银的。”
说着咣咣的敲着锣又往前走几步继续说。
百姓们都被吸引过去,慌乱地追问道:“这位大哥,有几个贼人,他们都长得是什么模样,犯了什么事?什么都不说,永安的外地人本来就多,这叫我们怎么分辨啊?”
衙役不耐烦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这上边的要我说什么,我就传什么。我算的什么人物,哪里知道那么多。不是说了么,看到行为举止鬼鬼祟祟,怪异、不符常理的就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