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林悠换上了新衣裳老板娘眼光很好,挑的成衣尺寸很合适。
他们在客栈用了饭,时间还早林悠便想去安平县的集市逛逛。
安平县这边山多所以集市中有不少山货卖,韩霁问:
“有野鸡和野雁炖汤很鲜,要不要买两只回去?”
林悠却连连摆手:
“不不不野生动物不能吃!你想喝汤回去我用乌鸡炖,加点田七还能补气。”
“好。”
韩霁本身也不喜欢用这些野味只是问问林悠想不想尝试,见她不喜自然不强求。
两人在街上逛着林悠买了些小玩意韩霁付钱提物,服务到家。
路过胭脂铺子林悠进去补了几支眉笔,出来时看见韩霁站在胭脂铺子的台阶上失神望着某处。
林悠顺着他目光看去像是一个商队,问道:
“那些什么人?”
“马贩子。”韩霁说。
果然那商队后面确实牵了三十几匹马正当林悠疑惑马贩子商队有什么好看的时候发现韩霁的目光其实并不是在看那些马而是在看马队后面跟着的几个被绳索捆绑拖行的黑人。
“那些是”林悠穿过来之后还没见过黑人呢。
“昆仑奴。”韩霁的眉头在看见那些商人用鞭子抽人时不悦蹙起。
林悠反应了一会儿,她记得以前史料记载的昆仑奴,一般指的都是东南亚一带的尼格利陀人,是棕色人种,有很多都是被贩卖到中原地区达官显贵蓄养昆仑奴最多的应该是唐朝长安,没想到这架空世界里也有。
商队从街市那头走来,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观望,有些好奇的孩童一直跟在那群昆仑奴身边,嬉嬉笑笑,还有因害怕而砸那些昆仑奴石头的。
商队之人驱赶无果,又不能对中原孩子动手,只能把气撒在那些昆仑奴身上,接连抽了好几下鞭子,凶神恶煞叫他们走快点。
忽然走在最后面的一个棕色小女孩被石头砸到了额头,顿时血流如注,她旁边的棕色男孩见状,发了疯一般撞开拿鞭子抽人的商人,跳起来用膝盖把那个用石头砸女孩的中原孩子踢翻在地。
那中原孩子很胖,被棕色男孩跳起来的膝盖一记飞着听不懂的语言,但从他的表情来看,定然不是什么好话,中原孩子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伤,立刻倒地不起,只见那小胖子牙齿断了好几颗,鼻梁也断了,血流不止,嚎啕不已。
小胖子的父母就在旁边开店,听见孩子声音就冲了出来,见自家孩子被打倒,怒不可遏,拦着商队不让他们走,要商队给他们一个说法。
商队的人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事儿,给小胖子父母连声赔罪,还调动人手把那个打人的棕色男孩押过来,那男孩口中发出听不懂的咆哮,身子不住挣扎,如一只被困住的野兽。
鞭子一下下打在男孩身上,商队想用这种方法让小胖子父母消气,那男孩身上很快就给抽破了皮,先前被小胖子砸到额头的棕色小女孩扑上来,想要为男孩挡住鞭子,还不时跪在地上磕头,用动作语言不住求饶。
小胖子嚎哭一阵后晕了过去,这下他父母就更加不可能放过这些该死的奴隶了,正好街尾有官差巡逻,他们叫人去喊官差来。
商队的领队无论怎么道歉说好话,哪怕打杀了那个臭奴隶给他们消气也可以,只希望他们不要报官。
然而最后官差还是来了。
问明缘由后,那商队领队拉着官差头子到一旁说话,两人嘀嘀咕咕,拉拉扯扯好一会儿,官差的衣兜里多了点什么鼓鼓囊囊的东西,一挥手把那两个难舍难分的棕色孩子套上了锁链。
小胖子晕了一阵醒过来,大夫看过后说他是受惊过度,性命不必担忧,就是鼻子和牙得在家好好休养才行。
在官差的调解下,那两个棕色孩子被押回官府坐监,商队赔偿小胖子父母三百两银子,然后商队私自贩卖黑奴的事情就这样被那些官差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混过去。
目睹全过程的韩霁和林悠站在胭脂铺的外面台阶上久久不动,两人心情都很沉重,看着那两个被官府锁走的黑奴孩子,也不知这一去两人又将面对怎样可怕的命运。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双双都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
虽然两人什么都没说,但接下来的好几天,家里的气氛似乎都被这件事情压住了。
直到这日,阚县令派人送来请帖,说半个月后是他老母五十整寿,阚县令不是安阳县人,亲戚朋友都不在此,恰逢母亲过寿,把她请来安阳县,只邀请了一些平日与他有来往的朋友,携家带眷热闹一下。
韩霁作为阚大人的同门师兄弟,自然在邀请之列。
而这回宴会说是可以携带家眷,韩霁见林悠这些天似乎也为那两个小昆仑奴的事情不开心,便想带她去散散心,调剂调剂心情。
寿宴当日,林悠穿了一身圆领襦裙,脖子上戴着韩霁上回给她买的珍珠项链,打扮虽然不算华丽,但看起来十分温柔雅致。
发胖前的林九娘是安阳县叫得出名儿的小美人,粗布麻衣都不能掩盖她的美貌,后来胖了才无人问津,如今经过林悠的刻苦减肥,曾经的美貌再次回来,还带了一股当时无法比拟的气韵。
若是不知道她身份的人单单看她的容貌,定以为是哪个高门大户家的千金小姐,站在天生贵气逼人的韩霁身旁,竟丝毫不显得有身份差异,俨然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