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军医营中走出,天色已经逐渐的昏暗了,但却还能见到伤势较轻的士兵们将战场上才清点出的受了重伤的士兵抬到那外面去,就等着大夫的治疗。
姜瑗眸光微动下,看这样子,军医营的灯怕是要亮一整晚了。
“我留在这儿帮帮忙吧。”姜瑗还没走出多远,便突然说了这一句,随即折身往营地内走去。
高鹤眉尖微皱起来,“你今天也累了。”
言下之意便是让姜瑗先去休息。
姜瑗听懂了,却没打算真的离开,她只是微微摇头,“不碍事的,而且我现在精神还比较好。”
托命蛊的福,她现在的身体比牛都要壮实,而且正精力充沛着,再说那会儿失去呼吸让她还忍不住心悸着,这种情况哪儿睡得下去,倒不如留在这儿尽些绵薄之力罢了。
高鹤见劝她不得,也只好跟着她转身回去。
姜瑗倒有些想把高鹤劝回去,“你折腾了这么两天,又受了伤,身子早就乏了,你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高鹤微微摇头,“你都留在这儿了,我这个当主帅走了,就有些不像话了。”
两人最终还是回去了。
方才给高鹤医治的那个大夫见两人回来,还略有些惊诧,“督公是什么东西落在属下这儿了?”
高鹤否认了,然后把姜瑗介绍给了对方。
刚开始对方还觉得姜瑗有些不大靠谱,还时不时的就回去望一眼姜瑗,但后来见姜瑗瞧着也是熟手,对药材也很是精通,这大夫就放心了,就再也没盯着姜瑗了。
高鹤就看着姜瑗在营帐里忙里忙出的,血水纱布药罐端着来来回回,那身衣裳都沾上了血污,她自己倒也不忌讳。
看着看着,高鹤的眼睛就逐渐的眯了起来,营帐中那些嘈杂的声音逐渐悠远,呼吸声便悠长缓慢着,陷入了沉眠之中。
姜瑗忙里偷闲的回眸望了眼,见高鹤坐在椅子上都睡着了,她便找人要来了个毛毯给披在高鹤身上。
动静不算下,若是换做以往,高鹤早就睁开那双深邃的眼眸了,但现在却连呼吸声都没乱一下。
姜瑗略微有些心疼,这出来打仗当真是辛苦,就连高鹤这等平日里风光霁月的人,到这儿来就成这幅鬼样子了。
也幸得她这话没说出口,要不然这营帐中守着的暗卫都要疯。
风光霁月这几个字也能拿来形容高鹤,那这人怕是失心疯了。
姜瑗在这里忙了一整晚未曾阖眼,倒有些困乏了,她再偏头一看,这些军中大夫也不知是不是习惯了这种情况,就连年岁最大的那位,到第二天天亮都还是神采奕奕的,丝毫不见疲惫的样子。
姜瑗半撩开帘子,就看到外面还有乌泱泱的伤员在等着,她本来才起的那丝困乏瞬间就没了。
心想着还是赶紧把这批伤员处理了。…
说来她走得匆忙,也不知大同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过转瞬她就把这心思给放下了,毕竟大同那边的事还可以往后再说,这些伤员的伤可拖不得。
早膳是伙头营里做好送来的,也算不上什么好的,煮的是白粥,大半碗清汤小半碗米,还端了几碗咸菜来,不过伤员的伙食倒是稍微要好上一点,那粥至少都粘稠些,还有两个小菜。
姜瑗倒也没空去纠结这些,她吃不吃都无所谓,不过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奇怪,她就随意喝了两口粥,一粒米都没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