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 小心翼翼地上前,却发现他有些无动于衷,宫中的更声响起,似在催促着时辰,富子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继续试着提醒。 “大妃娘娘、珍侧福晋、玉妃娘娘还有各位小福晋主子那儿都派人来请了,说是要为大汗出征摆酒,您看……” “唉,”重重的一声叹气,转身摆了摆手,“不去了,既是一大早出征,自是早些休息,回了吧。” “是。”富子见他脸色不对,也不敢再言语什么,走了几步,他便停了下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富子忙上前候着。 “你马上宣范文程进宫,告诉他本汗有事相托。” “嗻!” 都兰布好了饭菜,身边的小丫头上前言语了几句便退下了,来到哲哲身边俯下身子。 “主子,这时辰八成大汗不会来了,您还是先用膳吧。” “不会,”哲哲执拗地摇了摇头,握紧了手中的帕子,“大汗每次出征前必要我相陪侍候,再等等吧。” “可……”都兰为难地看着她,“底下人说,大汗今晚确也没去其他福晋哪儿,各位福晋都已经歇下了,您……” “管她们做什么,大汗今日必定会来,”哲哲目光坚定却也透出了一缕愁意,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摇了摇头,“会来的吧……” 都兰见状也只能随她,抬头顺着她的目光向院中望去,看得见的只有一片寂静,院落中的几盏长明灯也似被这感伤染得暗淡,透着心碎之意。 爱新觉罗·皇太极亲率大军,会同蒙古大军,攻打察哈尔。 “大妃娘娘,玉妃娘娘来了……” 都兰话音刚落,玉儿便急冲冲地进来,拉住哲哲的手,匆忙地行了礼。 “大妃娘娘!玉儿……” 哲哲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多言。 “你们都先退下吧。” “嗻。” 见奴才都退下了,都兰和苏茉儿也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哲哲便拉着玉儿坐了下来。 “怎么样?” 玉儿愁眉不展地摇了摇头,哲哲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大汗不同意?” “唉,大汗出征前根本就不肯见我,更别说替姐姐求情了。”玉儿叹了口气儿,焦急地握着手帕,“您说姐姐会不会受苦?” “要说凤凰楼也是新建成的几所宫殿中的翘楚,受苦绝对谈不上,只是……” “昨日我前去探望,却发现那里守卫森严,侍卫又是软硬不吃,莫说见面,根本连靠近都不许。” “那是自然,”哲哲面色凝重,若有所思地看着别处,“那几个侍卫大多都是大汗出生入死的心腹,只听汗王一人命令,就是其他三大贝勒来了,他们也不会听命,更别说你我。” “您说,这摆明了就是那芮馨不甘寂寞,兴风作浪,设下的一个烂局,为何大汗如此深信不疑?还如此郑重其事地将姐姐收押宫内,莫非真是听信了那些小人的谣言,误会了娘娘您……” “好了,”哲哲疲惫地笑了笑,安慰地拍了拍玉儿的肩膀,“我与大汗也算得是患难夫妻,这么些年了,他也该信我,如今你也是身怀六甲,莫再操心担忧,免得伤了胎气。” “可是娘娘……” 玉儿有些焦急地看着哲哲,哲哲伸手抚摸着她皱起的眉头,随手递上了炖盅。 “你这孩子,天大的事儿有我为你顶着,此时此刻你要做的,就是养好身体,为大汗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王子!来,这燕窝桃花煲还温着,喝了吧。” “谢大妃娘娘,”玉儿双手接过,“可我总担心姐姐……” “近来大汗待你可好?” 哲哲看似无意确有些故意地打断了玉儿的话,玉儿虽有些不明所以,却也不再多问些什么。 “很好,珍馐赏赐更是多于平日,只是不常来,许是出征作战要紧罢……” “是了,大汗最近也没有去其他福晋那里,战事吃紧还记挂着你,倒也是好事。” 说罢若有所思地思虑着,玉儿见她有心事,便轻轻晃了晃她的手。 “娘娘,娘娘?” “哦?”哲哲回过神儿来,露出疲惫的笑容,“春困秋乏,近来身子总有些倦怠,这会子许又是累了。” “如此,玉儿便先告退了。” 玉儿起身行礼,哲哲点了点头,唤来都兰送她出去,不一会儿都兰便回来了。 “玉儿走了?” “回大妃娘娘,是。” 哲哲点了点头,都兰为她添了些茶水,见四下无人,便有些担忧地问。 “您这是怎么了?很少见您如此忧愁呢。” “依你看玉妃的肚子像是王子还是格格呢?” “这……” 都兰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她的脸色,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哲哲苦笑一声。 “本宫这连着两个格格生的,你也不敢妄言了么?” “娘娘,一切皆有命数,若是玉福晋有福气,王子会有的……” “如此,本宫便是那个没福气的……” “大妃娘娘,奴婢失言!请娘娘责罚!” 都兰忙低头跪下,哲哲漠然扫了她一眼,却也并没有让她起身。 “凤凰楼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回大妃娘娘的话,那边儿的口风都紧得要命,根本一个字儿都问不出,就连鳌拜大人……也是用无可奉告来推搪。如此看来,大汗怕是真动了怒……” “动了怒?”哲哲苦笑一声,眼神中的颓伤不言而喻,“怎会,只会是动了心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