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头,陆容和身着红色战甲的陆家亲兵站在陆煜身后。 “保护太子殿下,保护少夫人!”陆煜喊道,带着身后的亲兵们跳上吴歌的船。 陆家兵和陆煜与船上的黑衣人厮杀起来。 公孙绎见状,从包围中脱身而出,纵身跳到公孙晟的木筏上。木筏往前一晃,竟晃晃悠悠往前行去。 吴歌正想俯身去拉绳子,却感觉身后有人推了她一把,她直直跌入水中。 吴歌在水里扑腾起来,她不会水,急促呼吸间,水大口大口灌进她嘴里,呛得她竟连一声救命也喊不出来,只得直扑着水,挣扎中她慢慢沉了下去。 “阿歌!”闻声而来的陆煜跑到船尾,正要跳下去救她,忽见另一个黑影窜入水里,水浪激起,只见一层白花花的浪花。 那是随着陆煜的船一路跟过来的聂青折。 “少爷,刺客们都自尽了。”陆容指着已渐渐漂远的木筏,“太子殿下的木筏漂走了,我们是否要追去?” 陆煜眉头紧锁看了看波浪未平的水面,随即抬起头,沉声说道:“追!” 黑漆漆的水里,吴歌已失去了意识。 聂青折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聂青折将她拉到自己身前,抱着她浮出水面。 陆家兵已前去搭救太子,船上只剩陆容神色有些焦急地看着水面。 见到聂青折抱着吴歌浮上来,陆容急忙将两人拉上了船。 聂青折将吴歌扶到自己的腿上,用力拍打她的背部,一股清水从吴歌口中喷出,吴歌睁开眼,咳嗽几声,又哆哆嗦嗦昏迷过去。 “没事了。”聂青折说道,将吴歌抱到干净的地方,陆容赶紧脱下上衣,盖在吴歌身上。“让她休息一会儿。”聂青折说着,走到船头开始划船。 “陆煜呢?”聂青折问道。 “少爷带人去追太子,留我在这里救少夫人。”陆容回答。 “那么多人去追太子,只留你一个人救大小姐?”聂青折声音有些阴冷。 “聂公子,太子殿下性命攸关,又与公孙绎这么危险的人在一起,希望聂公子理解。”陆容说。 聂青折不再说话,只埋头将船往岩城的方向划去。 陆煜的船转眼追上了公孙晟的木筏,陆煜将两人拉上了船。 公孙绎失血有些多,竟昏迷过去。 “殿下。”陆煜向公孙晟请罪,“我来迟了。” “无妨。”公孙晟拧着眉,“只是我却有些不明白了,这些黑衣人究竟是谁的人?” “不知。”陆煜垂下头。 “陆煜,你告诉我,是不是令尊的人?”公孙晟问道。 陆煜摇摇头:“昨日我被抓回了陆家营,营中只有昭立校尉,家父应在城中。午前我收到皇后娘娘的消息,就和昭立校尉一同带兵来救太子。这段时间,家父应该是没有时间带陆家兵筹划此次袭击的。” 公孙晟点点头:“明白了。” 忽然,骊水对岸驶过来一艘船,船头站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 待船近了,陆煜才看清那女子正是林言言。 林言言欠身行礼道:“太子殿下,言言听说王爷和太子殿下遇刺,而刺客皆已伏法,所以特意过来想带王爷回营。” “王爷伤得很重,需回城接受救治才是。”公孙晟说道。 “王爷从吴郡带了贴身大夫,贴身大夫比较熟悉王爷身体状况,还望殿下成全,让小女子将王爷带回营中。” 公孙晟抬眼,忽然隐约看见林言言身后的船舱里,站着几个高大威猛的将士。 他思忖片刻,笑了笑:“既是如此,就有劳林姑娘了。” 林言言的船已驶远,陆煜上前问道:“殿下为何放公孙绎回去了?” “那林姑娘虽看起来只有一人,船舱里却有大批人马。”公孙晟说,“他们早有准备,我们硬把公孙绎带走不是办法。” 船终于靠了岸,陆煜护送公孙晟到了城门口。 “有禁军在城门口接应我,我就直接回宫了。你先去看看小歌罢,她方才可是落水了。”公孙晟说道。 陆煜点点头:“我安排兵士们回营,就去医馆看她。” 欢庆街上,便是岩城最好的医馆,清门医馆。 陆容正站在医馆门前,等着陆煜。 “阿歌情况如何?”陆煜从马上跳下,焦急地往里走。 “少夫人就是呛了些水又着了凉,没什么大事。”陆容说,“她现在还在休息,你还是等她醒了再进去罢。” 陆煜这才放下心来,又问:“那个聂青折呢?” “陆公子找我何事?”聂青折从医馆内走出,神色依旧有些阴冷。 “今日多谢聂公子出手相救。”陆煜拱手道,“不知聂公子是否有时间,随我去一趟府上,我好重礼酬谢。” “不必。”聂青折说,“我本是吴羿将军的属下,保护大小姐是我的职责。” 话罢,聂青折走出门去:“陆公子若没有别的事,我还要去药铺给大小姐买药。” 望着聂青折走远的背影,陆容道:“若是刚刚你去救少夫人,我去追太子殿下,也并非不可。” “当时太子殿下处境危险,我没有想那么多。”陆煜说。 “少爷确是将太子殿下将朝廷放在私情前面的人。”陆容微微笑了笑,“属下的确佩服。” 陆煜愣了愣,又叹了口气:“兄长不必取笑。我与太子殿下一起长大,与他的情谊不比与阿歌的少。若说危急情况之下去救阿歌是私情,那去追太子殿下又何尝不是私情?” 陆容一时不知说什么,只得又笑笑。 “少爷,既然你来了,我就先回守城军营了。”陆容说。 “好。”陆煜说道。 “陆公子,吴姐姐醒了。”一个看着约莫十四五岁的小女孩走过来,想必是医馆的小学徒。 “吴姐姐?”陆煜疑惑地看着她。 “刚刚那个去买药的哥哥让我这么叫的。”小女孩说。 陆煜了然,这聂青折不仅自己叫吴歌大小姐,还让旁人也叫她吴姐姐,是对陆家有什么意见才不愿意叫她一声陆夫人的么。 陆煜点头道:“好,那你带我过去吧。” “好。”陆煜说着,跟着小女孩走进吴歌的房间。 “陆公子,吴姐姐除了有些着凉,并无大碍,精神好些就可以走了。”小女孩说道,“刚才那个哥哥去买的药,陆公子记得给吴姐姐每日煎服。” “好,多谢。”陆煜说道。 “那我先去忙别的了。”小女孩说着,转身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阿歌。”陆煜走到吴歌床边,“你好些了么?” “我没事了。”吴歌笑了笑,“太子殿下怎么样了?” “殿下已经安全回宫。”陆煜说,“等你感觉好些我们就回府。” 吴歌乖乖点头:“好。” 想了想,吴歌又问:“那些刺客,是怎么回事?” “那些刺客,不是陆修派的。”门被打开,聂青折拿着一个小药包走了进来。 “聂青折?”吴歌看着他,有些惊讶,“你怎么也在?” 聂青折愣了愣,想必她沉入水里时已意识模糊,也不记得是谁将她捞上来的。 聂青折笑笑:“昨夜你们俩都没回府,我就想去陆家营看看,后来就跟着陆公子一同过来了。” “那你说那些刺客,不是陆修派的?”吴歌问道。 “我昨夜一直在陆府外监视,陆府与外界并没有什么联系,太子殿下要出城的事也是今天早上的事,他应该不会有时间去部署刺客。”聂青折说。 “也对。”吴歌说,“可那些刺客的刀上,却刻着陆字。” “我怀疑这些刺客和当时行刺圣上的是同一批。”陆煜说,“定是想将此事栽赃给陆府。还好皇后娘娘及时通知我去救太子,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知道太子行程,能提前部署的,恐怕只有公孙绎了。”聂青折说。 “也许吧。”陆煜说道,“只是公孙绎竟为救太子身受重伤,若是他,那戏也做得够足。” “阿煜,阿公在江边运鱼油之事,可是有什么眉目了?”吴歌问道。 “昨夜我被带回陆家营,昭立校尉一直不肯与我说此事,只说我父亲绝不会拖累陆府和我。”陆煜蹙着双眉,“或许,我应该回府与父亲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