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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陆家军营。  “将军。”一个比陆煜年长几岁的英俊男子,站在陆修身边。他比陆煜温婉些,却也沉着老练些。  陆修握着拳的手在微微发抖。  “陆容,我那犬子,若及得上你一半,便不会将公孙绎引到岩城。”陆修说。  “将军,这也不能怪阿煜。”陆容说,“不管是太子殿下,还是阿煜,都不是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公孙绎怕是早已布好此局,就算阿煜没有去吴都,公孙绎还是会来岩城。”  陆修摇摇头:“我已为他找了退路,他却不懂我良苦用心。”他神色冷漠,却似有一团无名之火,“如今,我跟他还能有何话可说。”  “可是将军,如今你不与少爷将话说明白,少爷怕是会一直误会您。”陆容说。  “陆容,现在事态发展离我们想象已偏差太远。”陆修说道,“陆煜不成器,无须再指望他,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只是我们现在已不可贸然出兵,若是公孙绎与我们打起来,便是正中那个人下怀。”  “我明白。”陆容答道,“我想,公孙绎也是这么想的。”  “可如今,公孙绎已将脏水泼在我身上。”陆修闭上眼,叹了口气,“如今,我也只能脱离陆府,独自去与那人将恩怨算清。至于阿煜,就让他去与太子交好吧。这样,若我出事,陆府也不会受牵连。”  “将军……”  “陆容,将来,阿煜还要靠你帮扶。”陆修说。  “我明白的,将军。”陆容说,“将军待我如父,陆容定不会辜负将军。”    清晨,吴歌在陆府早早醒来,走出房门,却见一个熟悉的人站在门口。  “柳月?”吴歌见到来人,心中顿时升起怒意。  她拔出腰间父亲出征前送她的云石匕首,直直往柳月刺去。  柳月却是十分轻松就抓住了吴歌的手腕,吴歌半分也不能动弹。  “松手!”闻声赶出的陆煜对柳月大喝一声,柳月愣了愣,松开了吴歌。  “阿歌。”突然,陆修的声音从柳月身后传来。  他背着手,缓缓走到吴歌身前。  “我听说你们从吴郡回来时发生了意外,这个服侍你十几年的丫鬟失踪了,才特意让人给你寻来。怎么,你看起来不是很满意?”陆修说道。  吴歌听见陆修竟说得出如此虚伪的话,拿着匕首的手突然开始止不住颤抖。  “分明是你,是你将她放在我身边,是你这些年一直在监视吴府!”  “阿歌,我是在保护吴府。”陆修说。  “保护?”吴歌笑了笑,“我阿爹不过是发现了你图谋不轨,你却要将他置之死地。”  “你爹爹的死,与我无关。”陆修说。  “是我爹爹发现了你的秘密,你才将他灭口,不是么?”  “阿歌……”陆煜走过来,握住吴歌捏着匕首的手,“你冷静一些,我爹不会骗我们的。”  “我怎么可能,会谋害伐北将军。”陆修的表情依旧是波澜不惊,“将军遇刺的消息传回之时,我也深感悲痛。”  吴歌本还不确定父亲的死是否与陆修有关,可听闻陆修假惺惺的言辞,对他再无好印象。  吴歌连连摇着头:“不是你还会是谁?你要篡位,怕我父亲和伐北军归来阻挠,只好杀了他。”  “阿歌,当初你要我帮你保护吴府,如今我都已经劝吴夫人回扬城避难,你却认定是我杀了你父亲。”  “什么?”吴歌皱起眉,“是你劝我阿娘回扬城?”  “你们好好想一想,圣上为何一遇刺,公孙绎就能马上得到消息,举兵北上。”陆修说,“公孙绎,是远比任何人都危险的。招惹他,是你们愚蠢。”  陆煜望着陆修,知道他是在怪自己私自去吴都会面公孙绎。  陆修摇摇头:“以后我的事,你们不要再插手。”话罢,他转身离开。    陆煜扶着情绪激动的吴歌回了房,柳月也跟在后面,仿佛自己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丫鬟。  “出去。”吴歌微微偏头,对身后之人说。     柳月没有动,只应了声:“少夫人。”     “我说,出去。”吴歌转头看向她。     柳月却转身倒了杯茶,捧至吴歌面前:“少夫人,喝茶。”     没等吴歌发作,一边的陆煜怒目行过来,一把打翻柳月手中的茶盏:“她叫你出去你就出去!”     柳月抬头毫不在意地看了陆煜一眼,就要蹲下来收拾打翻的茶盏。     陆煜垂头看着柳月,从喉咙低沉地挤出一个字,“滚。”     柳月身子微微颤了颤,站起身,答了个“是”,转身退了出去。     吴歌闭目靠在床榻边。陆煜坐下来轻轻握住她的手。  香炉里燃着早上刚点的香,浓郁的香味熏得吴歌脑子有些迷迷糊糊。她渐渐平静了下来。  “阿煜。”吴歌轻声唤道。  “嗯。”陆煜回答。  “若有一日,我们有了足够的证据证明谋害我父亲的人就是阿公,你会阻止我为父报仇么?”  陆煜看着吴歌,不答话。  两人相对沉默良久,陆煜终于开口:“谋害伐北将军,乃是死罪。若真是我父亲做的,他定会受到惩罚。”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只是,我不希望那个惩罚他的人,是你。”  吴歌苦笑两声,阖上双眼。  “好,我答应你,不会亲手杀他。”    息云山上,聂青折来到释音的门前。  他抬手叩了叩门,释音将门打开。  “师父。”聂青折喊道。  “你终于不乱叫了。”释音笑了笑,“怎么,这次来,又是有事相求?”  “我想取回我之前放在你这儿的东西。”聂青折说。  “怎么,你想通了?”释音道。  “不。”聂青折说,“只是,吴夫人今日带着二小姐,回扬城了。”  “什么?”释音的眉头微微蹙起,“她心中明明仍有执念,竟愿意回扬城。”  “这样也好。”聂青折说。  “你见过她了?”释音问。  聂青折摇摇头:“我还没准备好,今日也只是在城门外,远远看了眼。”  “可若你再想见她,就难了。”释音说。  “无妨,总有一天会相见。”聂青折说,“只是,吴夫人今日已将大小姐的匣子给她了,大小姐说,会来找你。”  “所以,你才来找我要回你的两样东西?”释音说。  “不。”聂青折说,“现在大小姐身边已无亲人,陆府也并非安全之地。我想,若伐北军归来,大小姐至少还有伐北军作为依靠。”  “所以你打算……”  “所以我打算,暂时不要让大小姐知道她匣子里是什么。”聂青折说,“然后将吴将军的这两样东西,交给大小姐。”  “你说,你要将玉玺和泶云剑,给阿歌?”释音语气有些惊讶。  “没错。”聂青折说,“只有这样,伐北军才能成为她的依靠。”  “可若如此,你又怎么办?”释音问。  “以后时机成熟,我再告诉大小姐真相。”聂青折说,“现在,太多谜还未解开,我还是和之前想的一样,我要陪在她身边,与她一同查清这一切。”  “你这孩子,倒是很像你的父亲。”释音叹了口气。  聂青折笑笑:“我自是比不上父亲的。”  “只是那泶云剑,虽能斩铁如泥,却实在太重,并不适合女子。”释音说。  “我会找岩城最好的铁匠,将泶云剑打造成轻便又锋利的武器。”聂青折说。  “可若如此,泶云剑成了女剑,你以后就无法用它了。”释音说。  “无妨。”聂青折说,“我本就没有打算再将它要回来。”  释音怔了怔:“你这孩子,竟是如此决绝。”  “一把剑而已。”聂青折道,“说决绝,也是有些言重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