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收回腿,朝邢老头鞠了个躬,“前辈今日若想带他走,请先赐教,若朝歌技不如人,自当不会多加阻拦,可若是……”
“若是什么?”
朝歌起身的时候,眼神中多了几分傲气,“若是晚辈侥幸赢了,那这人您可就带不走了。”
“哈哈,小小黄毛丫头,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邢老头说着,随手折了一棵桂树粗枝,手掌掠过树枝,树枝上枝叶全无,光滑得像被打磨过一般。
一根新的木棍!
见邢老头是要动真格了,温孤于阳赶紧一把把朝歌拉到身后。
“臭丫头!一身的伤,逞什么能?”
“你凭什么说我是逞能?”朝歌勾起嘴角,把匕首收进小腿的捆袋里,伸手也折了一枝桂枝,拇指粗,手掌长,“晚辈也用桂枝,如此,可算公平?”
“哼,不自量力!”
邢老头说着,抛起木棍,起身接住,直直冲着朝歌而来,那力量,那动作,完全看不出老态。
知道眼前的人不好对付,朝歌也不敢大意,握紧桂枝,如豹子一般,躬身向前。
那速度快的,温孤于阳根本来不及拦,伸手不过只碰到了朝歌的衣角。
邢老头的棍子带风,速度快得只见棍子虚影,力道极大,一棍子打在朝歌胳膊上,芯片立马给了提示骨折。
“臭丫头!”
温孤于阳一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冲上去加入混战。
邢老头果然不是一般人,他身上有武者天生的直觉,朝歌几次角度刁钻的出手,都被他提前识破了。
“邢老头,住手,我跟你回去!”
邢老头还都来不及收手,朝歌一脚踹在温孤于阳这货的屁股上,瞪了他一眼,“没用的东西,才出了一拳就认输,以后别说姑奶奶认识你!”
邢老头眯了眯眼睛,握着棍子的手收紧了几分。
这丫头性格乖张,狂妄至极,可交手了几个回合,邢老头便知道,这位世子妃,不简单!
自己这一棍子可没收着力气,她不仅手肘一弯,知道如何卸力,还能面不改色,手上的攻击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别的不说,就这韧劲和忍劲,绝非常人所能及!
邢老头不再轻敌,出手越发狠厉,棍棍带风!
朝歌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就算身上还有伤,但她的本事在那,哪怕又挨了邢老头几棍子,但也成功地用桂枝在邢老头身上扎出几个窟窿。
没有人明说,但三人心里都清楚,如果朝歌没有把匕首换成树枝,那这场比试已经分出胜负了。
邢老头又是一棍打在朝歌小腿上,朝歌一个闷声,小腿差点要跪下去。
朝歌小腿上全是伤,这会血渗出了纱布,浸在了白色的衣裙上。
“臭丫头,你没事吧?”
温孤于阳那紧张的,脸色比他自己挨打还难看,大步上去想扶朝歌,却被朝歌伸手止住了。
朝歌知道,温孤于阳心中觉得这几棍子是替他挨的,心里过意不去,可他不知道自己在地狱营那几年,什么痛没忍过?这几棍子的力道,还不足以让她站不起来。
膝盖离地还有几寸的距离,朝歌手掌在地上一撑,借力起身,一个侧身转步,手中的桂枝枝叶颤动着,破风而去!
邢老头以为朝歌又要用老套路,用诡异的步伐溜到身后去偷袭自己,于是身子一转,棍子一挥。
嘭!
棍子敲在青石板上,原本就有裂痕的石板,这会直接四分五裂,碎成了几块。
“前辈,你输了。”
身后响起清丽的女声,与方才不同,语气中不再狂妄,而是不骄不躁,不以胜喜。
尖锐的桂枝,紧紧贴在邢老头那皮肉有些松弛的脖子上,只要朝歌手上一用劲,马上,桂枝就会扎进血管里。
“臭丫头!太厉害了吧!”
温孤于阳不顾还发疼的屁股,一边揉着一边小跑过来,眼神中满满地崇拜。
看来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就算这丫头一身伤,也能打赢邢老头!
神了!
温孤于阳是早就见识过朝歌的身手的,比起惊诧,还是惊喜更多些。
但是邢老头,那可真是一张脸上一台戏,五颜六色,那叫一个精彩。
嘭当
邢老头手一松,木棍掉到地上,尽管想掩藏,但眼神中的震惊之色还是久久未散。
这怎么可能呢?
看这位世子妃,也就十八九的年纪,能有这样的身手已经是惊为天人了,更难得的是,见自己能识破她的进攻路线,短短数招的功夫,她居然就能如此迅速地改变策略,还特意下套把自己往老路上引,这份心智,实乃少年佼佼!
知道邢老头是温孤于阳敬重的人,而且刚才出手,他虽没有收敛力道,但也没有攻击自己的要害,这会邢老头扔掉棍子,朝歌就立马收回了抵在他颈动脉上的桂枝。
邢老头是练武之人,尊卑靠实力说话。
既然朝歌打赢了他,他转身的时候,眼神中已丝毫没有轻视之色。
“世子妃身手不凡,今日是老夫技不如人。”
朝歌恭敬地朝邢老头拱了拱手,“晚辈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承让了。”
邢老头看向一旁的温孤于阳,“今日少主便留下吧,不过容老奴提醒一句,若今日少主执意不回山庄,那下次来请您的,可就不是老奴了。”
朝歌或许听不明白,但温孤于阳心里清楚,邢老头是在担心自己。
本来温孤鸿远就看自己不顺眼,如今惹了这么大的祸,还忤逆他的意思,今日不老老实实地回去受罚,他之后派来的人,可就不像邢老头这样对自己客客气气的了。
邢老头说完,弯腰捡起地上的木棍,杵在手上,往院子外走。
不知道是不是朝歌的错觉,她觉得看邢老头的背影,好像佝偻了几分。
“等等!”
“邢老头!”
朝歌和温孤于阳同时开口,叫住了邢老头。
“我跟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