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褚瑜那时想,以后长大了也要找一位像母亲这般女子,与互相扶持,与执手相携,但这个梦慢慢的变得缥缈,他感觉年龄越长,脑袋里的东西越多,然后要求也越多。
他感觉希望变得越来越渺茫,总觉得世事变得越来越离谱,所有的希望都变成了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梦。
白絮低头看一眼撒开腿快速奔跑的老虎,她问,“你可有名字?”
“有,我叫谢褚瑜。”
“好名字,谁起的?”
谢褚瑜略微想了一下,名字应该是父亲想出来,母亲照着写,母亲说父亲文采斐然,要不是文人气息太重,也不至于落成今天这副模样。
谢褚瑜断定是父亲取的名字,故而道,“我父亲。”
白絮道,“果然是非凡之后。”
谢褚瑜听不懂。
白絮让对方停下,“我自己走。”
“他们会追上来。”
白絮还是飞身落在地上,她道,“放心,他们不敢靠近生死河。”
“为什么?”
“谢将军没有告诉你吗,生死河,隔南北,南北有人家,人家不见家。”
谢褚瑜摇摇头,他一只老虎摇头晃脑起来,傻得很,白絮见此,忍不住笑了,她陪同他往前走,只道,“罢了,你应该比我还小岁,不懂也正常。”
谢褚瑜脸上发热,他要是有人类的面目,必然是满面通红,“我年纪小还是错了?”
白絮不与争辩,她今年十八岁,三岁读书识字,父亲心心念念都是一份人情,口口声声道一声莫承人情,承人情,一世挂怀,一世不安。
白絮五岁听不懂父亲的叹息
七岁不能解父亲的刚正执着
十一岁不想随父亲的意愿活着
十三岁至亲兄长猝然离世,父亲一夜苍老,母亲一脸病容,生母恶疾缠身,自此白絮学不会的妥协,看不清的世故,一个转身,不学自通。
她家境不差,府中有亭台楼阁,随身有侍从伺候,她的贴身侍女还在这次逃亡中拖住了五名杀手,她撕心裂肺的叫小姐快跑,跑得越远越好,不要回头。
白絮不忍心再看,她扭头就走了,留下身后一片火海,它们烧掉了亲人的血骨,还有侍女清环的眉目。
谢褚瑜陪同白衣身影放缓脚步慢行,他想说话,又不敢出声,怕打破了这份宁静,感觉这天地如画,虚幻得不似人间。
白絮停下脚步,回头望来时路,她想回去报仇,可又想起父亲的叮嘱,他道,“不要承人情,免得一世累。”
白絮又糊涂了,她道,“既叫我不承人情,又为何托我去掌灯?”
她实在想不明白,脸上满是困惑。
记得小时候,她大声告诉母亲,我要活得自由自在,像哥哥一样,在广袤的草原上驰骋,英勇无敌。
可是哥哥命葬他乡,他回来只剩孤魂一缕,他在梦里道,“絮儿,在家里陪着父亲母亲,要照顾好他们,其实在家最好,离乡最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