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芹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袖子从申药手中扯出 疾步走向许晏清,乖巧地低垂下头,等待训话。
将申药隔绝在屋里 许晏清的情绪渐渐恢复平静,眉目隐忍道:“水芹,你怎么能让一个男子住进家中 虽说你对外男装示人,但同住一屋檐下,难保不泄露秘密。”
任由许晏清说了几句 水芹才解释:“师弟他知道我是女子,他都住在外院 平时除了吃饭我们都见不到的。”
许晏清面色却更难看了 一字一句道:“他知道你是女子?他怎么知道的?”
“就是我穿女装接你回去那日 在城门口被他看见了。”
许晏清闭了闭眼,脑中闪过什么画面 但那不重要。
他脸色渐冷:“他知道你是女子又怎样,就可以住进你家?你不觉得这事很是荒谬吗 男未娶女未嫁,同住一屋檐下,男女有别你忘了吗?水芹 你已经十四岁了,不是十岁,你、”说着 他嘴中一涩,“连我平日都避免住在这里,你难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晏清哥……”水芹一震,她、她真的完全没想到这些啊 只是把申药当做一个可怜的孤儿,所以才收留他的,什么男女有别,都在外出的几年中遗忘了。
许晏清拂去水芹拉着他的手,低声道:“你再好好想想吧,你若执意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说罢,他转身便走,只留给水芹一个决绝的背影。
这有什么好想的!
水芹追上去两步,她只是从前没意识到而已,现在意识到了,自然不会再放任下去,仔细想想,她一女子与一男子同住一屋檐下,这事本就不太合理,就算是现代都说不过去,更何况是古代啊!
只是……水芹停了脚步,看着许晏清踏出了大门。
如果不让申药住在这里,难不成让他回药馆吗,主要是师父那边不好交代。
还是先把这事解决了再去找他解释吧。
水芹皱眉思索着,回到了堂屋。
申药正在堂屋焦躁不安地坐着,那个什劳子许秀才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师姐会对他如此亲密,还有他刚刚到底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就生气了,他住这里关他什么事,他可是费了好些劲才住进师姐家的,难不成要把他赶出去?
不会的,师姐那么善良,不是那种会抛弃他的人。
想着,他给自己打了打气。师姐最看不得可怜的人了,只要他装得再委屈无助一点,那个许秀才的奸计肯定不会得逞!
见水芹回来,身后还没了那个讨人厌的许秀才,申药眼睛一亮,又一暗,连忙站了起来,装出一副失落的样子:“许秀才呢,是不是走了?师姐,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
“吃饭吧。”水芹正在思索,不耐烦听这些,便打断他的话。转头又指了指已经做好的菜对小虎道,“你把这三道菜装起来,给晏清哥送过去。”
小虎连忙点头,拿出一个食盒将菜连盘装了进去。
而一旁的申药脸色微白,闭上了嘴,默默吃起了饭,只是在吃饭间暗暗打量水芹的神色,可水芹面上并无明显的情绪,让申药费解地皱起了眉。
或许,这一局,是他赢了?
县学,许晏清面无表情地回了寝舍,本该是吃饭的时候,可他早就被气饱了,别说是饿了,连书他都看不进去。
再一次将书放下,许晏清烦躁地站了起来,在桌前来回踱步。
这或许是一个误会。但他又不受控制地想,或许水芹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师弟,毕竟他们在外相伴多年,而他……他只是一个连关系都没有的许秀才罢了。
这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难题,从前只是觉得水芹与他人不同,与她在一起,总是放松且开心的。从前只觉得是朋友,是妹妹,可是当亭亭玉立的她站在了他的面前,他发现自己挪不开眼,水芹一靠近他,他的心便不受控制地乱跳了起来,那种滋味,奇妙却又令人上瘾。
他甚至忍不住幻想,如果水芹真成了他的妻子,他们的生活会怎么样。一定会很幸福吧,永远都不会无趣,只要想着能与水芹在一起,他的心便酥麻了起来。
或许他们还会有孩子,长得像他俩,软软糯糯的一个。
可是他怎么都想不到,水芹会喜欢上别人。
如果、如果这是真的,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