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七月的雨水总是特别多,从三天前便开始就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官道也泥泞不堪。
“娘娘,天雨路滑,不如再等等雨停。”刘七道。
瞧这光景,此时动身前往南都恐怕不是一个好主意,行李与路上一应所需都已准备妥当,整装待发,奈何天公不作美,马车颠簸,一天下来,赶到驿站也比平时用时久,王妃身体虚弱,若受了风寒,路上马车又慢,估计要吃不少苦头。
望着窗外大雨,瑾瑶秀眉紧锁,“飘儿下落不明,这雨也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已经等了三天了,难道下一个月,我们便等一个月不成?”又问刘七,“王爷做何打算?”
“王爷这几日闭门不出,小人问起,只说但凭王妃做主。”
瑾瑶轻叹,“以前做女儿的时候依靠父母,后来出嫁了,一切有月奴替我安排打点,后来,飘儿替我包揽一切,现在,轮到我自己了。”这一切,林炳烨是缺席的,不参与,不建议,不理会。说得好听是以礼相待相敬如宾,说得不好听,便不像是一个夫君,更像一个符号。
“今日便出发吧。”
“娘娘三思啊。”素月和刘七也劝道。
“我想的很清楚,现在去请王爷的示下,咱们用过早膳便出发。”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瑾瑶的求助,早饭后竟渐渐雨停。众人都道今日是个好兆头。马车准备了十余驾,由永王亲兵护卫,瑾瑶自己一辆马车,欲邀永王同乘,刘七赶来,抱歉地说,“永王本应与娘娘同乘一辆车,但昨日感了风寒,恐过了病气给娘娘,因此独乘一辆马车,娘娘自己乘,或邀他人同乘均可。”
瑾瑶有些失望地放下帘子,本以为路上可以与林炳烨相依相偎,独处一室,现在期待都落空了。也罢,自己便邀小翠素月同乘,三人一起倒可以说话解闷。
小翠跟飘儿相处久了,性格也跟她一样,是个爱说爱笑的性子,一听到能与娘娘和素月同乘宽敞舒适的马车,很是兴奋,备了一副扑克,路上三人可以斗地主解闷。瑾瑶也是想着带上小翠,找到飘儿之后可以方便照顾,毕竟小翠与飘儿自小一处长大,照顾飘儿最为得心应手。
“王爷,可以出发了。”刘七在帘子外对林炳烨说。马车中永王轻嗯一声以示回应。
早有祝师向南祝祷,“诸事已备,众神庇护,南行之路,且遂且顺。青龙出海,望车辙而远避,腾蛟起舞,闻马嘶则回渊。”祝罢向天鸣响炮一十六发,车队出行。
永王马车内,只有小北一人,穿着永王便服,梳着永王发髻。见车队终于出发,长叹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座位上。回想起三天前,王爷让他乔装假扮自己,还觉得如梦里一般。小北为难地接下这个任务,又怕被人识破,只好推病,闭门不出。现在终于成行,也算是基本完成了王爷交待的任务。
风景秀丽的布吉山脉,是分隔东吉与安熹国界的天然国界线,布吉山脉西麓,是安熹国土,东麓,乃是东吉国的领域。此时正值夏季,布吉山脉青草遍布,溪水潺潺,野花漫山遍野,花木繁盛,如障如盖,时有林间走兽穿行,常有飞鸟比翼云间。布吉山脉之巅,终年积雪,晴朗的天空下,雪山清晰可辨,两山之间有处平缓山脉,是东吉与安熹相互往来的陆上通道,常有商队经此通过。
平缓的山坡上,两人二骑经过,骏马骄行踏落花,垂鞭直拂五云车。当中一人是青年男子,一人是花甲老翁。男子气宇轩昂,品貌不凡,却神情阴郁,似有心事,老翁虽年迈,却行动灵活,昂首挺胸,别有一番迟暮雄姿。
“王爷,此去东吉,不知把握几何?”老翁率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