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毕竟只是画像,不可能像后世的照片一般逼真,但是从那七分相似的画像中,房俊却是认出了那个女孩儿。
是的,房俊认识。
几天前,就在长安城,自己和秦怀道的纸店附近,那个站在路中间挡了郑贤杰马车,触怒了马夫,差点被抢回去给郑贤杰当奴婢的女孩儿。
画像只有七分像,但房俊自认为,不会看错。
房俊来到唐朝,总共新认识的人不超过二十个,那女孩儿还算是印象深刻的,何况,旁边还有她母亲的画像,也与当时那位跪在街上抱着女孩儿苦苦哀求的中年妇女,颇为相像。
一个人像,或许是巧合,那两个人呢?
房俊一把从程处亮的手中夺过了画像,然后看着画像上那几人,陷入了呆滞之中。
足足一分钟,房俊几乎连眼睛都没有眨,慢慢的,眼睛中开始出现血丝,出现一种让人极为不舒服的阴寒之色。
刚开始,其余几人没在意,但是很快,他们就意识到了房俊神情的不对劲。
“怎么了遗爱,看你这表情,你认识这几人?”程处亮问道。
房俊没有回答,此刻,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手都有些发抖。
“遗爱,怎么了?”秦怀道敲了敲桌子,将房俊从失神中喊了回来。
“没什么,就是感觉太惨了,不知道能不能查出凶手,给这一家子一个交代。”房俊道。
“交代啥啊,人都死光了,查出来了又怎么样,给谁交代?”长孙唤随口说了一句。
一顿饭顺利结束,玻璃上市第一天,生意很好,几位股东都很高兴。
程处亮他们回去了,房俊站在玻璃店门口,那张平静的脸,慢慢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怎么了?”秦怀道感受到了房俊情绪的变化,走到他身边问道。
“还记得上次,我中了一箭吗?那天,其实还发生了一个插曲……”
房俊将当天自己看到那女孩儿和郑贤杰的事情,简单的跟秦怀道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秦怀道的脸色,也变得极为凝重。
“你怀疑,这一家子的灭门,跟你说的那事儿有关?你怀疑是郑家人做的?”
“我打断了郑贤杰的腿,这对于郑家来讲是天大的打脸,后来他们雨夜袭杀我失败,不仅没抢到造纸术的工艺图纸,还死了几个打手,被陛下拿了把柄,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郑家,咽不下这口气,才是正常的。”
“我本以为他们会蛰伏一段时间,等以后有机会,会再来找我麻烦,没想到,他们这么迫不及待,没有来找我下手,竟然把这一家子给灭门了。”
房俊的声音有些苦涩,有些自责也有些无奈。
这事儿其实跟他真的没有关系,当时如果不是他出面,这小女孩儿可能就被抢到郑家去当下人了,到时候可能就成了郑贤杰的玩物。
房俊出面,是为了救他们。
当时也确实救下了,可是……哪怕真的成了郑贤杰的奴隶,也比现在被灭了门强吧。
杀这一家子,没有什么意义,一定要说意义,或许就是能够让郑贤杰出口气,顺便,恶心一下房俊。
“这事儿跟你无关,你无需自责。”秦怀道安慰道。
房俊站在那,沉默了许久,然后道:“我去趟平阳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