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糟心事,李姨妈不好对叶绾秋提起,只道:“郡主身子不舒坦,今日就没来。”
叶绾秋这才记起来,沈家跟宋家还是亲戚,沈家姨父沈浩的父亲与宋家夫人还是堂兄妹,宋家办喜事,李姨妈早早过来也是应当的。至于玉宁郡主没来,多半还是因为荣王父子的事,叶绾秋虽不知玉宁郡主还闹腾着要沈浩去求皇上,但也知道,自那件事发生以来,荣王府的名声就毁了个彻底。
读书人更看重名声,想在这个圈子里行事,就得努力经营好的记得名声,就像宋家。而另一方面来说,就算是名声经营的再好,一旦行差踏错,旁人便立刻否定掉你的一切。就像这回荣王父子的事,若落到别的纨绔子弟头上,人家该赔赔,该认错认错,等过一段时间事情淡了,照样出去折腾。可经营起一个才子名声的荣王父子却不同,人家不仅怀疑荣王父子的才华,更怀疑荣王府的人品,想来玉宁郡主是不会想亲自出来看一看、听一听的。
想到这个,叶绾秋也不再提,只道:“先前听母亲说,雁儿表妹也要定亲了,不知是哪家儿郎?”
叶绾秋不是莽撞的,会这么说是因为两家已经说定了亲事,只等到了好日子正式定亲。叶绾秋这时候问起,也是因为两家是亲戚,偏偏因为玉宁郡主的缘故,多少起了隔阂,叶绾秋估摸着,沈家未必会送帖子上门,可她总不能这样的事都错过,既遇见了,索性就问一问。
叶绾秋这么一问,沈雁却微微垂下了头,脸色也变了变,不像是羞怯的模样,叶绾秋暗道自己莫非说错话了,只听李姨妈叹了口气,道:“雁儿跟那家少年八字不合,少了些缘分,这事便不再提了。”
叶绾秋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见沈雁落寞的模样,也不好再问,只道:“姨妈莫难过,雁儿表妹总会遇到他的缘分的。”
李姨妈心中叹气,沈雁才十三岁,在议亲上其实不着急,可谁让这一回定亲没成是人祸呢?这门亲年初时就在议了,对方跟沈家有交情,少年郎刚刚十五岁,还在读书,但模样生得好,性格也好,尤其书读的也不错。长辈们有了意向,也请人合过了八字,约好了日子请媒人上门交换庚帖,否则李姨妈也不会对叶绾秋的母亲说起。
本以为这门亲已经板上钉钉,谁料对方请媒人上门那一日,玉宁郡主不知哪根筋不对,突然跑出来,说是要为她表弟与雁儿牵线。李姨妈当时就气得头顶冒烟,也不是说做嫂嫂的管不得弟妹的亲事,可哪有人家都要定亲了,跳出来说牵线搭桥的事?那媒人当场就要回了庚帖,头也不回的往回走,那一句话更是臊得李姨妈再没脸见人家。
这般事情一闹,最后她与丈夫一道,亲自带了礼物上门去赔礼道歉,李姨妈也不知人家心里原谅他们几分,可这亲事是半句不谈了。他们哪里还有脸再问亲事,回头问起玉宁郡主,人家轻飘飘地说,姑娘家金贵,得告诉那家沈家姑娘千家求着,日后才会好好待沈雁。
李姨妈气得差点给了玉宁郡主一巴掌,要拿乔可以,早怎么不见?谁家交换庚帖的时候冒出来说姑娘家抢手的?亏得那家厚道,否则沈家一个女儿许两家的闲话传出去,雁儿日后怎么见人!
这些话李姨妈都还没来得及跟妹妹倾诉一番,对叶绾秋这个侄女就更不好说了。后来紧接着就出了荣王父子的事,玉宁郡主又要沈浩去御前求情,让李姨妈当场就拒绝了,说句不好听的,李姨妈此刻恨不得荣王府就此没落下去,玉宁郡主这个儿媳妇退不掉,至少少给沈家树几个敌人。
想到这里,李姨妈不由压低了声音,同叶绾秋打听:“我听说,先前清湖诗会上,绾绾恰好也在,可知那事有几分真?”
这事还没有定论,不过惠和帝带走丁玮时没有遮掩,也大致猜得到帝王心思,提两句也无妨,只解释道:“皇上将闹事的人拿了,至于别的,还要等查证审理。”
叶绾秋没有直说,李姨妈却立刻就领会了,荣王是今上的叔父啊,若是皇上不信,直接就将人处置了,而将人带走么,李姨妈立刻想到,当初,荣王可是支持四王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