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找遍了全身上下,小幺没有找到一直带在身边的那几条项链,难道是自己之前受伤的时候,项链被寒跃凯拿走了吗?空白的大脑中没有半点与之相关的记忆。 眼瞧着小幺焦急翻找自己衣服口袋的样子,许夜一副明知故问模样,不带一丝真心地开口关切,“怎么了?你在找什么?” 抬起头打量着许夜那仿佛知晓一切的脸,难道说是自己受伤的时候,项链被留在了他的家里吗?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想到此处,小幺直率的询问道,“许夜,之前在你家里养伤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我身上带着的项链?” “哦?你该不会现在才发现,自己丢了那几条项链吧?”唇角勾出了一点点弧度,许夜看戏般观察着小幺的反应,眼神中带着几分轻视的嘲弄。 咬了咬嘴唇,自己弄丢了项链,确实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小幺纠结着找起借口,“当时我受了重伤,伤好之后就被你带到了这里,没有注意到项链丢失,也很正常吧!” “是么?”淡淡的声音吐露,许夜取出小幺之前所持有的那五条项链,别有意味地接着说道,“不过,我得到这几条项链可是在你受伤之前。” “在我受伤之前,怎么可能?!”记忆有些晦暗不清,自己受伤之前,那难道是指丧伤视觉的那段时间吗?说起来,在那时,许夜确实有来过。 注视着许夜脸上那不明真意的笑容,小幺混沌的大脑渐渐清晰冷静,一个看似不可能,却又十分合理的猜测就那样自然地涌现了出来,“许夜,你早就知道我会被寒跃凯袭击,对不对?” “嘛。”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许夜轻轻耸肩,脸上的笑容完美得让人觉得可气。 把许夜的态度当成默认,小幺气不打一处来,接下来的话语尽染抱怨的含义,“知道寒跃凯会来袭击我,却不事先告诉我,只拿走项链,看来我完全被你当成弃子不管了呢!” “嗯~,也不能这么说,最后我还不是救了你,你现在不也还活着。”没有一点歉疚的表情,许夜理所当然的如此说道。 明知道对许夜来说,派不上用场的人当然会被毫不留情地舍弃,可是就像被相信的人背叛一样,小幺总感觉有一丝不甘,“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吧,你在我被寒跃凯袭击之前,就已经断定我会被他杀掉,所以你才取走项链,不是吗?” “没错,我确实断定你会死,所以才拿走项链,不过,你与嗜血的契合程度这么高,却是出乎我的意料,所以我就又把你捡了回来。”翩然起身靠近小幺,许夜在极近的距离放轻声音接着说道:“这个回答,您可满意,我的女王陛下?” 身体不自觉地涌发一阵战栗,怎么会忘记了呢?许夜本就是这种存在,他的世界里,人只分为可用的棋子和没用的棋子,朋友什么的设定压根不可能存在,自己究竟在期待着什么? 抹消所有无用的情绪,小幺正了正神色,仿若道歉般开口,“今天的我有些奇怪,大概是有些累了,所以才纠结这些无聊的问题,给你添麻烦了。” 唇边挂着莫测的笑意,许夜伸手搂住小幺的腰身,如情人般在她耳边蜜语,“觉得累的话,就借我的肩膀休息一下,我会慰劳你的,绝对会让你无暇去思考其他问题。” 恢复了一贯的态度,小幺凝视着许夜那带着作弄神情的双眼,冷言冷语地讽刺:“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你就不怕我当真?” “我说过了吧,如果是现在的你,就算要我付出感情,也并非做不到。”呢喃般道出话语,许夜的唇渐渐向小幺靠近。 双唇相贴之前,小幺推开了许夜的胸膛,“果然还是算了,与你发生关系,感觉各种意义上都十分危险。” 并不介意小幺推开自己,许夜开朗地笑道,“哈哈,那还真是遗憾!” 猜不透许夜的话里有几分真意,感觉与他继续这个话题,自己有多少力气都不够,小幺果断回到了最开始的目的,“话说,项链可以还给我了吗?” “当然!”说罢,许夜把原本属于小幺的那五条项链交还给她,然后开口问道:“说起来,你为什么要把那条假的青龙项链也一直带在身边?” 视线由许夜的身上转移到自己手中的项链,五条项链中,只有一条散发出了不同的气息,自己留下它的理由再简单不过,只是为了激怒一人而已,可这并不需要让谁都知道。 收好到手的项链,小幺冷淡下表情,随意敷衍道:“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别有含义地看了小幺一眼,许夜却没有深究的意思,只轻声应了句,“哦。” 晴朗的月夜,一人独坐在梨树下,仰望着星空,不知道多少次地再次把杯中的酒喝干,心中的沉郁却怎样都无法疏散。 闭上眼睛,似乎有一丝怀念,曾几何时,总是喜欢粘着自己的小尾巴,现在却不在身边,明明是自己亲手把她推开,那现在的这种低落的情绪又算什么?难不成是寂寞?难以理解自己的心情,一人再次把酒杯注满。 “再喝会醉哟!”悄无声息,一抹红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一人的身侧,站立着斜倚着树干。 不听劝告地把手中的酒喝下,一人看都没有看来人一眼,只将目光撒向空中的皎月,自语般开口,“我是不是错了?” 短短地看了一人一眼,那张曾经自信精明的脸上,此刻竟写满了疲惫,如此示弱的他,莱文是第一次见,张开嘴,道出口的话语并算不上是回答,“那么,要放弃吗?” 轻摇了两下头,一人垂下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双手,唇间零落出没有任何气势的低语,“舍弃一开始就做出的选择是很痛苦的,我没有那种勇气。”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前进了哟。”转回视线望向天空,莱文口中悠闲的说话语气,很有他一贯的风格。 “也是。”唇边浮现出自嘲的苦笑,一人转头瞥向莱文,正因为是多年陪伴自己的挚友,所以自己才会一瞬间在他面前表现出软弱,还真是不像样。 深深叹了口气,一人再次喝下一杯酒,随后恢复了以往冷酷的说话语气,淡淡地出声发问,“莱文,之前让你查的事情都调查好了吗?” 见一人转换成工作模式,莱文自然也同样改变了说话的态度,只是这种改变很让人头疼就是了。 “已经有了眉目了哟,安排这么累的工作给我,一人宝贝,你之后要如何报答我呢?” 眉头霎时拢出皱痕,一人强忍着怒火,尽量公事化地接着开口,“三天后正式行动,没问题吧?” “哎,真拿你没办法,所谓美人有任性的资本嘛,就听你的,三天后行动。”恶作剧般望着一人,莱文口中的话语,更像是动听的情话。 手中的酒杯“嘎巴”一声出现裂痕,一人本就清冷的声音,此刻仿佛带着足以冻结一切的极寒,“在我动手杀你之前,马上消失!” “遵命,一人宝贝!”爽朗的回应,莱文脸上挂着笑颜,从黑夜中抹消了身影。 被莱文搅得没了喝洒的兴致,一人扔掉了手中破裂的酒杯,再次仰头望了眼空中的明月,淡淡心声倾落于薄唇,“已经早就没有回头的余地……” 无根草的势力在有条不紊的扩张着,有着血液的操控,一切顺利得那样不真实,小幺甚至觉得,就这样统治了世界也挺不错。 与嗜血相溶已过数月,本该恢复正常的身体,这天夜里却突然再次异变,蚀骨的疼痛,身体内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难过得令人几欲想要死去。 相似的痛感,身体明确地知道自己在渴望着什么,咬紧牙关承受着难熬的痛苦,小幺几乎失去理智般,对着门外大喊了一声,“来人!” 不明就理的无根草组员,收到小幺的命令,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在他进门的一瞬间,早已如猛兽般失去本心的小幺,强行把他压倒在地,足以致命的利齿,就那样刺穿了那名组织的肩膀,鲜红的血液毫无阻碍地流淌出来。 饱食着鲜血的美味,做为人的理智逐渐回归大脑,地上的人早已经失去了意识,小幺抬起头的瞬间,在没有被关闭的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完全被惊呆在原地。 毫不在意的从地上站起,小幺像没发生任何事一般地叫来手下,命令他们把倒在地上的人抬走医治,然后才把目光锁定在已然是呆愣状态的客人身上。 “进来坐。”轻声招呼了一声,小幺随意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率先走向室内,先一步坐了下来。 小幺的声音如同解开了定身咒,站在门外的人回过神来,犹豫着脚步走向室内,仿若有些不安地坐在了小幺对面。 打量着眼前的人,许久没见说的就这种情况吧,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熟识的俊郎面容似乎比记忆中多添了几分成熟稳重,好似哥哥一般,他看向自己的眼中带着淡淡的温柔,无虚过多地去证实,他正是自童年相识就一向对自己宠爱有加的张圣。 事到如今,小幺想像不到张圣为什么会找到这里,她更不承想,会让张圣看到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烦闷与焦燥同时涌上心头,质问的话语刚要出口,却被张圣的声音所打断。 “小幺,文鑫哥死了!” 心“扑通”一声被扔进了冷水,具有强大冲击性的事实让小幺止不住地动摇,为什么会这样,文鑫不应该会死掉呀!就算伤得很重,可是自己当时确实给他处理好伤口了,身为妖族的他怎么可能弱到只是那种程度就轻意死掉?怎么会?可是张圣应该也不会用这种事来欺骗自己。 陷入混乱的大脑中仅存的理智在强硬地发出警告,不是早就已经决定不惜任何代价了吗?不允许自己产生软弱的情绪,小幺压抑着内心的动摇,抹了抹唇角残余的血迹,冷酷残忍地说道,“你之所以会来找我,就是想来告诉我,这件我早就知道的事吗?还是说,你是来替文鑫报仇的?” 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画面,张圣惊悚地睁大双眼,情绪激动地开口,“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会如此冷血,我更不相信是你杀掉的文鑫哥!” “抱歉,让你失望了,不过,我杀掉文鑫好像是事实呢!”故意挑选着能够激怒张圣的言词,如果有可能,小幺并不想把这个总是会像哥哥一样照顾自己的人,牵连到自己与一人的战斗中来。 “为什么?”声音中夹杂着痛苦,张圣好似被人逼得走投无路般,眼中只有迷茫与疑惑。 “这是我们妖族之间的事,和你没关系吧!”眼中的不耐烦尽显无疑,小幺摆明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与我无关!?”低沉的愤怒,张圣终于忍无可忍,他第一次对小幺发起火来,“小幺,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世界都变成了什么样子!因为你,亲近的人死去,所有人都变成了只会听从命令的人偶,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想要达成目的,牺牲总是要有的,变成人偶的人,只要停止血液供应,他们就会恢复如常,所以就算现在的世界再乱都没有关系。” “哼,恢复如常?你觉得可能吗?”冷冷的哼笑,张圣鄙薄地道出那显而易见的事实。 其实小幺早就知道,被自己血液控制的人是没有那么容易恢复如常的,之前除掉寒冰之后,见到留存于Y市的那些无根草成员时,她就几乎可以确信,停止供血会恢复理智压根就是许夜的谎言。 可是事到如今又能怎样呢?自己需要听话的部下,需要忠诚的战斗力,而用血是最快最省心的做法,既是如此也就根本没有犹豫的必要。 刻意想要无视的问题被人无情地摆在眼前,小幺无法再继续心平气和地与张圣对话,邃下达了逐客令,“如果你只是来抱怨的,那么就请你回去,我还没有闲到听你的说教!来人,送客!” 轻瞥了一眼准备过来请离自己的无根草成员,张圣转过头,目光紧盯着小幺,仿佛下定了什么决意般,异常平静的开口,“又打算把我扔下吗?如果你无论如何都要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那么这一次,就请把我留在你的身边。” 短暂的吃惊,小幺没想到刚刚还在那么强势指责自己的张圣,现在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心中的喜悦是真的,可是果然还是不能把张圣都牵连进来,她故意冷淡下嘴角,“我身边不需要多嘴的部下!” 眼瞧着张圣似乎还有放弃,小幺短暂地停顿了一下话语,随后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诡异地笑着说道:“啊!如果你真的想要留在我身边,也不是不可以!” 不等张圣对自己的话感到有希望,小幺伸手指向站在门口处的无根草成员,宛如恶鬼般继续话语,“就请你也变得像他们一样,成为我听话的人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