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不免让我思考:现代人在利欲驱使下总容易被眼前的现象迷惑,总以为眼下的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或以为眼下可以获取的利益就能牢牢抓紧:前者无非不是像个搞“安全员”工作的,杜绝一切有关于财富上的安全隐患,后者往往不知天有不测风云。
总之,他们都在行动,也在付出,还在消耗自我。前者竭尽全力去填补一个问题可能会持续恶化而带来的窟窿,没有安全感地查漏补缺——他们担心有“蛀虫”的漏洞会引起满盘皆输的溃败,而让他们的神经这根弦绷得太紧张——就像螃蟹受惊时会四面八方地竖起爪牙。后者不顾左右地努力向前冲,但人的精力实在有限,顾得到这边,顾不上那头,所以他们的姿势是向前奔跑。
这种臆想性质的成功美梦最开始就没有考虑到如何把成功当做严肃的问题来研究——因为想要成功本来就是如何取得胜利而去有计划、有目标地解决不同阶段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反而容易陷入在自己足够努力就会有理所当然的回报的自我陶醉当中,然而这并不是一个足够能让自己的事业存活下去的必要条件。也就是说这类人没想到会有最坏的结果,因而他们只知道向前奔跑而忽视如何给自己留一条“万一失败了该怎么办”的后路。
反之,就算能有再怎么精密的算计,也会出现“圣人千虑,必有一失”的情况,况且,只为了解决还没孵化的虫蛹的隐患,就担心它会爬上他们自己的摇钱树,啃食“金叶子”。在安全感缺失的情况下,情绪就会变得极度紧张,而导致思想出现极端化,又自作主张地做出错误的诊断“病历”,下乱针“医治”而加速溃败。
“奔跑者”和“螃蟹”虽然各自走的道路大相径庭,但实际上却殊途同归。他们都是在一种奔向未来的演变趋势之中,只看见自己能看到的,只能想到眼前需要的——他们愈发努力的程度愈发加重,反而就越能证明人的目光之短浅。因为努力反倒成为他们不去反思自我,不去审视过往,不给予未来一份公正的寄望。还自作主张地活在自己设定的各种框架中,因此似乎带上了一种困兽犹斗的苍凉意味,造成一种看起来很努力的假象而不得要领。
总体说来,他们都被眼前的问题给蒙蔽住了开明而获取真知的双眼,而这不就是长久以来人们过份地活在当下,就会导致将眼前的事物靠得更近地去查看。也自然就将这事物在眼里无限放大,因此让人看不清全貌,甚至而让人深陷其中。眼瞅得太近去看,自然就只能看到这件事的一部分,从而形成碎片式和琐碎化的理解,而难以将这件事进行整体的统筹规划。
这问题的根源在于缺乏更长远的眼光去看待当下的问题,那是一种和眼下的问题带有距离感的眼光,用它可以将当下看得更清楚,让自己活得更明白——而这份有距离感的眼光必然来自于设想许久之后的未来,也必然能带来反思:仔细想想自己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和现在从事的事业情况有什么差距,又从这差距中倒过来如实地去评判,是否野心太大,而能力不足——那么我最初给的预期收获是否恰当,又该做出怎样的调整?是否想过实现事业未来规划的步骤?我又为未来布局正在做什么准备吗?我是否能忍受在最终实现最初或调整之后的蓝图之前往往伴随自己的更多数情况下是无所依赖的寂寥感?那么,退一万步说,如果在什么情况之下我会宣布退出,而结束这一场拉锯战?在这退避之后,接受必然会迎来的损失之后,自己又将从事什么事业?
这一连串由未来到现在的逆向思考,就能够将当下作为做一个导向性总结,不仅可以让人能站在更宏观的视角去看当下行为,还能让当下的问题与未来的目标不断摩擦,产生出照亮眼前路道的光亮。
又如何调整陷入重重问题之中的心态?这两者面对当下的问题的核心看得太紧或太松——可无论是代表“螃蟹”的肃清派,还是代表“奔跑者”的逍遥派,对待要害处都得张弛有度,对待必然有交易而组建起来的人际关系也都要收放自如——有度才能有所节制,只有这样的逍遥派才能潇洒得起来,也只有这样的肃清派才能将严肃与活泼并举共存。
再说远点,从漫漫人生看来,这些问题都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问题。可人偏偏就容易吃当下的问题的亏,与其耗尽心力谋突变,还不如心胸开阔一点。去向上瞭望一下风轻云舒,看看自然之中三尺的弹丸之地,从来不会密集地能长出高高的植物,别让反复折腾成了我们日常生活的常态。
所以,面对如人心一般铁石心肠的实现,有时越想去挣扎,越想摆脱,反而越白耗心力。与其愚公移山,不如多使巧劲,如果没掌握四两拨千斤或以逸待劳的方法,对于采取下一步行动,最好还是不要操之过急的好。
这么说来,如果我们既没有更长远的眼光去看待人生,未来又不可知,何不妨多些对于过往的反思。也许能给自己找到思维怪圈里的原点,由此就能理清思绪,尽早从这走了千百回的怪圈里走出来。
话又说回来,人总是以为有了地位和金钱,一切都会好起来。所以煞费心机,只为了成为人上人,这得踩在多少人的脚下,又被多少人踩在脚下,而永无休止。人只能活一世,难道就这样甘心——“到头来只为他人做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