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湛北的手被铐住,细细的银色锁链让他打着方向盘的动作有些僵涩。
他没吭声,目光一直透过后视镜,盯着白梓汐脖颈上架着的刀刃。
邓炜就笑了,刀刃上鲜红的血珠似乎能让他的神经格外兴奋。
“二十八年前,因为刚出生的你发起了高烧,贺凤鸣和唐蓉夫妻都只知道照顾你,紧张你,害得我被人贩子拐走。”
邓炜眼底全是恨意,呼吸都深重了起来,他手摸上自己的侧腰。
“这里,挖掉了一颗肾,被人贩子以两万块的价格,卖给了一个有钱人,而我术后感染,高烧到四十一度快死掉的时候,得到的只有一盒过期的退烧药和臭水沟里的脏水。”
邓炜的手指沿着腰腹,缓缓往肋骨的方向上移。
“这里,我的肝脏被切掉了将近一半,卖了一万五千块,贺湛北,你说……我怎么能不恨你,怎么能不恨贺凤鸣跟唐蓉?啊?!”
邓炜挥起手里的刀,扬手就往白梓汐脸上划去。
他心里的血,像是流进了眼睛,把眼泪都染红了。
刀刃反射出的寒光让白梓汐紧紧闭上眼,别过头不敢去看。
“叱——”
是刀刃刺入皮肉的声响。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未袭来,白梓汐感觉到脸上有温热的液体,她睁开眼睛,瞳孔狠狠一缩。
“贺湛北!”
贺湛北一脚踩下刹车的瞬间,大半个身子探到汽车后座。
他双手被手铐铐住,连夺刀都来不及,生生用手掌覆在白梓汐面前。
邓炜的刀,几乎横贯贺湛北掌心的肉。
白梓汐一瞬间险些泪目,眸子里噙着一片水雾。
“梓汐,我没事儿。”
贺湛北黑漆漆的眸子深不见底,与白梓汐四目相对的那一瞬,朝她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朝车窗外扬了扬下巴。
白梓汐懂了。
邓炜低低地笑了,像地狱里勾人魂魄的撒旦,“疼么?”
他的刀就插在贺湛北的掌心,贺湛北额头上全是大颗大颗的汗珠,肯定是疼的,可他脸上没有半个表情。
“你的经历让人心疼,但是邓炜……不,湛南,你遭受过挖肾剖肝,就要把梓汐和我的儿女卷进来,梓汐何辜,煌煌和晚晚又何辜?”
“爸妈和我说的很清楚,二十八年前那个和我双胞胎的孩子,胸口有一朵暗红色的云形胎记,他胎心骤停,一出生就没了气息,事情的真相根本就不是……”
“够了!”
贺湛北的话没说完,就被邓炜打断。
“贺湛北,你偷走了我的人生,你所拥有的一切有一半都该是我的,可贺凤鸣和唐蓉做了什么,他们给我立了一座坟,写着贺湛南之墓,我丢了,他们连找一找都不屑,此仇此恨不报,我枉为人!”
邓炜眼底漾出同归于尽的疯狂,他猛地抽出插进贺湛北掌心的水果刀……
贺湛北催动异能,瞬间冰封住刀刃,寒气沿着邓炜握刀的手,将他的小半条手臂,瞬间冻住。
邓炜只冷笑着看他,伸出另一只摊开的手,看了看掌心的炸/弹引爆开关,五指收拢成拳,狠狠地摁下!
贺湛北瞳孔一缩,一脚踢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