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海棠似乎也收敛了很多,这件事情报告给侯爷,也没有看出来他有多么的生气,我不曾想过侯爷的包容能力也太强了些,老夫人心力也全无,都让我自己处理就行。
我站在屋子中,环视四周发现,就连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看我的眼神都是不一样的。
我缓缓走到老夫人床前,给她披一件紫色大氅,这大氅甚是好看,光滑油亮的皮毛,加上上等丝绸做的里子,绣娘给做了一个翻里的走线,真是华贵异常。
这件是丘公子在守护边疆时特意给老夫人狩猎打来的,不说这狩猎时的艰难,就这样毛色的狼也甚是少见,可见丘是多么用心,这大氅亦是多么珍贵。
她缓缓说道:“永昌候府想当年也是名满建康,多少人的眼睛都盯着,多少高门大户都想和永昌候永结百年,我这老婆子风里雨里跟着侯爷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如今将这整个家族都交给郡主,还望郡主保它平安。”
老夫人因为嘴角歪斜缘故,话说得极慢,我也听得非常仔细,仿佛她说的每一句都是满载了一个遥远的故事,而这个故事也是我一天一天所要面对的。
我只能微笑着,接过话茬道:“既然母亲这样信任我,那我就算是拼命也要保护全家人的安全。”
老夫人听我这样说,欣慰点点头,我又道:“前日里没有敢惊动您老人家,今日儿媳倒是应该和您好好说说了。”
老夫人摆手道:“我已经听说了,这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又不是聋子,哪里还需要你亲自来分说。”
我从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得到老夫人这样的爱惜,也没有想到这样大的事就这样过去了,随便查抄一个姨娘的院子是要受多大的责罚。
我心中涌出无限感激道:“母亲这样爱惜乐善,叫我怎么能够承受得起这份宠爱。”
老夫人乐呵呵道:“谁家新妇又能够承受这样的压力。自从嫁到侯府也着实让郡主受难。”
如果能够给自己一个放下包袱的办法,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尝试一番,但是责任在肩,不得不让自己成为扛起一座大山的人。
扶着老夫人到院子里转转,所有见到我的婢子丫鬟比原来更加尊敬我,也许是更加害怕我才对。
看过院子里的光秃秃,老夫人也觉得无趣,挽着我的手,道:“不如我们到后面花园里散散步吧。”
这样轻松惬意,又充满爱意的午后带给人无限的期待,搀扶着老夫人,身后跟着婆子婢女一大群,向来勤俭的侯府花园里倒是种了不少地绿松,冬天披挂了一件银白色外衣,整齐划一站在小道两旁,前来观赏的看客,多数都是赞美。
冬日里没有妖娆的繁花,没有争奇斗艳的美色,都是些不起眼的绿树,我不禁说道:“我来到侯府这么久还不知道我们侯府还有这样好多的松树呢!”
老夫人拍拍我的手道:“这些个树都已经种下很多年了,郡主不知那是因为每每路过此处都是一片花海。”
她说话的频率很高,说话很慢,听说话的人也没有一个是着急的,我憨憨笑道:“我这管家主母,都不知道自家园子还有这样好的景致。”
身后跟随的婆子丫鬟都掩口嬉笑,只有刚来不到一年的丫头站在那里如我一般发呆。
我的思绪又放飞起来,心里想着:如果每个人都像是这松树般,不计报酬,不争不抢随时准备好付出和牺牲,那我们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风水轮流转,这都是有规律可循的。”老夫人慢慢的说。
后面一个婆子道:“我们逛了好些时候了,老夫人我们回去吧?”
听闻婆子提醒,我也劝道:“能够陪伴母亲来散散心,也得些教诲,乐善高兴呢!”
众人都笑起来,老夫人也笑起来,就在回转路上,偶遇乾元,只见她面色苍白,容姿败落,连发髻都是最简单的,也不带什么配饰,看着真是让人心疼。
见我们她也惊奇,又由春晓扶着缓缓来到老夫人脚下行礼道:“给母亲大人请安了,望母亲大人身体安康。”她每说一句就使劲呼吸一下,这简单一句也生生费了不少力气。
毕竟老夫人曾经十分爱怜,屈步走到跟前道:“原本老身也不愿意埋怨你,只是当时自己被怒火蒙蔽,如今再看,还是亏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