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成。
一切都结束了。
原先皇帝说会亲自参加婚宴,但他最终没有现身,只是赐了很多很多金银财宝——很多很多,多到连买下半个花林城都够了。
皇帝本来还分拨了一批下人来,被我婉言谢绝了。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谁能说得清那些人里面有没有他的间谍?
得知皇帝不来是在婚典的前一日,我当即就将婚宴的地点改到了沧海横流的海噬上而不是海噬靠岸的那个港口。我可不想和晁鸣打交道。
如今沧海横流的据地仍是海噬。航行在湘洛河上的海噬有很强的机动性。湘洛河的尽头在大昭的西南,但是临近源头的地方水势凶猛,河道狭窄,像是海噬这样的大船是无法通行的。
机动性强的海噬要面对的最大的问题就是,海噬的目标相当大,稍微移动就会引起沿岸官兵的重视。一旦他们上报给皇帝,我的行动就会被完全暴露。而这显然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为此,我想到的解决办法是让暗影沉壁暗中制造小型的船只。要求型号和外观上不要全部一致,否则会引起朝廷的注意。
不同的船只在不同的港口停靠,分批运输,时间上不能存在规律。一点线索也不能给皇帝的“极星”发现,不然就麻烦了。
我第一次知道皇帝的眼线叫做“极星”。极星的成员没有名字,只有代号。据说,这些人是曾经行刺未遂的刺客,原本判了死刑,最后却被赦免,成为了死士。
被那天和我交谈的西北人杀掉的,据说是南斗中的一人。或许是相信我没有谋反之心,何抒络派来的只是能力身手都要差一些的南斗的成员——而不是北斗的人。
那个代号“枭”的人说,要是是北斗的一人,他也许不能那么顺利地解决掉。
我正胡思乱想着,突然间房门被推开了。我以为是晁麟,没想到是林露。她见我揭了盖头很是诧异,问我怎么也不等晁麟回来。说完她就后悔了,说自己不该问这些。
也许她觉得我仍是对这件婚事耿耿于怀吧。但是,我没有什么好难过的。只是晁麟呢?晁麟他不难过吗?
我摇了摇头示意林露我并没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又问道:“怎么现在来这里?酒宴散了?”
酒宴一开始我就回到了房中。我无心听他们东拉西扯,虚伪地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想着不如回来想想以后的事,也就回来了。
我并不知道过了这么半个时辰,晁麟都做了些什么。
林露有些为难地说道:“晁麟他——喝醉了。方才他说要去找你,人就没影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呢。”
我闻言扶额,长叹了一口气:“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又问,“宴会怎么样了?”
林露摇了摇头:“新郎官都跑没了,那些人倒是还能喝的下去。尤其是——”
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我本来想要多问,但是晁麟人都不见了,现在又不是在地面上而是在湘洛河上,自然是找他要紧。于是我催促了一句:“尤其是什么?说呀!”
林露轻叹了一口气:“尤其是母亲和你的叔父,喝的高兴,这会儿都开始划拳了。”
真是没有让人省心的。但我还是觉得找晁麟要紧,便对她说:“你去拦着些。”说罢我急匆匆地就走了。
“那要是拦不住呢?”林露在我身后问。我头也没回,应道:“那就一起。”
我听见她笑了,我发誓以后要把帐算回来。
既然不在酒桌之上,那还能在哪里?
难道是说,他会觉得我会在他的卧房等他?虽然说想到这件事就还是心里有些过不去,但是还是要找找看。
不过他不在。
一个醉了酒的人,还能在哪里?
等等,林露的话未免有些问题。为什么她不告诉我晁麟上了楼还是去了下一层。不可能这她也没看见吧?我折返回去找林露,却见她的身影在转角处消失了。动作很快,就像是故意避着我。
我在地上看到了一张纸条,临时写的,笔墨都没有完全干。
“对不住了褕儿,我也是被逼无奈。”
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用我卧房的笔和墨写的吧?要不然上哪去临时找?
我走进卧房。果然,桌上的笔和墨的位置都被动过。我就纳闷了,这算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我想清楚,身后的房门就关上了。几乎是下一刻我就抽出了剑架上放着的剑回身向后刺去。却没想到扑了个空。
我身后那人轻而易举地仅仅用双指就夹住了我的剑。我愣了愣神,这才看清眼前的人就是我要找的人。
原来是他联合了林露。但是,更让我纳闷的是他这么轻而易举就接下了我的剑。
晁麟也被我吓到了,但只是一瞬。不过,在他开口说话前,我已经不经脑子地说了一句:“你欺负人!”
说完我就后悔了。这算是个什么语气,这句话又是什么话?怎么听上去那么像戏本里的小媳妇?晁麟噗嗤笑出了声。我又羞又恼,嗔怒道:“还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