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容玉没有来。

苏知聿有些庆幸，他没有看到她这么狼狈的一幕，但心中有些隐隐不安，担心他出了什么事。辗转反侧，却又是到了天亮。

好不容易酝酿出了睡意，偏偏蛊虫又发作了。

那天顶着黑眼圈，加上自己画的麻子，又被不少姑娘嘲笑。但也因为她让那些姑娘没有了什么危机感，愿意与她聊天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苏知聿想知道什么，基本一问便知。

“聿儿妹妹啊，现在长得丑也没有关系，有些客人啊，就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呢！”有姑娘凑到苏知聿跟前，捂着嘴笑了两声，道：“况且你年纪还小，机会大着呢。”

“对啊对啊，白桐会一点医术，要不让她给你瞧瞧？原先依依来的时候，长了满脸的痘痘，都是白桐给她治好的！”另外一个姑娘附和道。

说起来，白桐的医术是苏知聿教的，她当时年纪小，不肯学，几年下来，也只学了一些养颜相关的医术。

她能帮依依救回满是疙瘩的脸，苏知聿一点也不奇怪。

“真的么？我的脸真能治好？”

“那是自然！咱们温柔乡里的许多姑娘，多亏了白桐呢。不过她阴晴不定，脾气有些古怪，也不知道愿不愿意，更何况，你与那什么李公子纠缠不休的，她估计生气着呢！”

苏知聿沉吟了半晌，问道：“依依和白姐姐关系好么？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白姐姐愿意帮我呢？”

姑娘回想了一下，道：“咱们楼里的姑娘，跟依依关系都一般。可白桐似乎不讨厌她，反倒很愿意帮助她。”她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一个答案，“依我说，她们都是出生名门，惺惺相惜罢。咱们这些出生穷苦人家的姑娘，多半还是靠自己。”

出生名门么？

苏知聿叹了叹，没有说话。

那两个姑娘以为她在伤心呢，出声宽慰道：“没事没事，这麻子啊，很快就好了。”其中一个端详了苏知聿半晌，忽地尖叫起来，“啊，说起来，依依出事那会，是不是也长了麻子啊？”

“好像是的，可她当时遮着脸，我看不大清楚。但我听茗茗那丫头说了，似乎是脸上忽地长了水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话题忽地被挑了起来，那两位姑娘讨论的便不再是白桐和依依，而又变成了那几日依依的神秘。

据说那几天，依依一直戴着面纱，从不在人前摘下，但还是有丫鬟瞧见了她对着镜子叹长叹短，本以为是因为那什么谨公子的事让她烦心，可那丫鬟走进了，才发现她的脸长满了红点，咋一看有些触目惊心。

依依呵斥了那小丫鬟几句，重新戴上了面纱，并假装无事一般，在镜前梳妆打扮。

“这是为什么呢？依依的脸除了刚来那会，从未出过事，该不会是有人故意给她下毒吧？我听说那模样，有些惨烈啊。”

“要我说，肯定是红羽！她和依依向来不和，况且那几日，两人不是为了那什么谨公子起了争执么？”

“我瞧着也是，红羽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些事了吧？前些日子，芙蓉不差点被她害死么？”

“啊，真的么？”

“可不是！不过这个咱们得小声一点，别让人听了去。我听说啊，这个红羽在衙门里，是有熟人的。”

两位姑娘说着说着，音量渐渐地变小了，最后渐渐地变成个两人的低语。苏知聿坐在一旁，若有所思。她们口中的谨公子，会是云谨么？

云谨怎么会来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