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中煮上清茶。

柴言不用别人侍候，自个儿摆弄着茶碟茶碗，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摆弄惯了。

萧湛踏进屋子，在他对面落座，气定神闲道：“给我也摆上一套。”

柴言冷眸睨他一眼，“我是客人，不是应该你招待我吗？”

“你是客人？”

萧湛摇摇头，“没看出来。我倒瞧着你比我还像这个家的主人。”

柴言无声瞪他。

晏三爷端着果盘进来，听到他们的谈话不由失笑，“老奴方才一阵恍惚，还以为回到了二位爷小的时候呢，天天吵架逗趣。”

他这么一说，柴言不由也想起了他们小时候一起读书玩耍的情形，那个时候他们俩跟萧婴和江淮差不多，总是形影不离的，像连体婴。

柴言不由勾起唇角，再看萧湛一脸淡然的模样，眸光轻眯，摆摆手让宫人都下去。

萧湛叉起一块冰镇的西瓜送进嘴里，解渴消暑，淡声问，“找我何事？”

“梅焘要回京了。”

柴言一来就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

萧湛脸上闪过一分错愕，“梅焘不是一直在京城？他去哪儿了？”

柴言又眯了眯眸，不理会他，继续说道：“皇上有意让他官复原职，担任左相。一来是与殷相抗衡，二来我想皇上是看上了梅府千金，梅雪君。”

萧湛不再说话，只静静地吃着瓜。

柴言静静看着他，“梅焘回来，对我们而言是一件好事，至少能分散掉殷相的注意力，若这两个老狐狸掐起来，我们便有机可乘了。至于梅雪君，原本我是想将她属给你的，既然你不愿，那我也不勉强了。只是她这一进宫，梅家这边便会自动站到皇上的阵营里去，我拉拢了梅焘这么久，心力算是白费了。”

萧湛眉头微微一蹙，“我现在只有八岁，你跟我说这些我听不懂呀。”

柴言面露愠怒，翻他一双白眼，“你猜我信吗？”

别说他现在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哪怕萧湛目前真的只有八岁，也足以撼动朝野，否则当年武陵爷又怎会将储君的位子许给他。

只可惜，他太顾念情义，被两只老狐狸钻了空子！

这么快就被看穿了，没意思。

萧湛撇了下嘴，再吃下一块瓜，咽下去，抬眸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已经恢复记忆的？小羽跟你说的？”

“还用他说么？”

柴言冷哼一声，“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八岁时是个什么样子，我会不知道？”

“哦？”

萧湛饶有兴趣地问，“我八岁时是什么样子？”

他自己都不知道。

柴言一阵气闷，没好气道：“欠扁的样子。”

萧湛不以为然，“我可是记得我小时候挺招人喜欢的。”

柴言眉睫轻颤。

是挺招人喜欢的……不然他怎么会喜欢上他。

心中忽然划过一阵刺痛，柴言垂下眼眸，正好茶煮好了，咕嘟咕嘟地掀起盖子，柴言拿起茶壶，端肃了神色，“谈正事。”

萧湛既然已经恢复了记忆，那么计划便不能再拖了，拖的越久，风险就越大。

“我收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