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绝并没有切脉,只是看了看易天心的脸色,便松了一口气,叹道:“这孩子是过于悲恸了,这口血吐得倒是很好,吐出来也便没事了。待他醒来,把这粒安神丹给他服下,也无须调息,很快就会好了。只是不能够再受刺激了,否则便会留下心病,非药力可达了!”
小易在易天心的识海中急得直蹦,却又不好当众把易天心拉进易舟,毕竟易舟关系重大,不能轻易在人前暴露。只得连声唉叹,没想到经过七情历炼的易天心,竟然会如此脆弱!
易天心也不是没有见过生死的人。只是,这段时间易天心的压力太大了另外,最主要的是,易天心觉得自己心中愧疚!因为,易天心完全看错了易天更!更不该当众骂出那番难听的话来!
易天更不但将众人引来此地,最终避免了修仙界的一次空前大祸。之后,还与父祖一同舍身筑封印,自己多年复活父祖的夙愿付之东流,只是匆匆见了父祖一面,便又忍泪就义。
易天更此举何其的大义,此行何其的状烈,此情何其的可悯,其生何其的可叹!
所以,易天心两次吐血昏厥,一是因为心疼,二是实在是愧疚难当!
……
天池岸边道音、梵唱不绝,众人久久不能从悲恸中走出来。就连平常最是性格活波不羁的李浩、于彪等年轻人,此时也是心情沉重不已。
直到一声叹息传来,人们才慢慢回过神来。寻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穿深灰色粗布色的小老头,不知出现在天池岸边的一块巨大的卧牛石前,面对着在场的所有人。
小老头实际身高只是三尺三寸左右,也有是一米二、三的样子,但看在众人的眼中却是感觉着高大异常,如同高山仰止一般。小老头儿虽然并没有上位者的威压,但却让人由衷崇敬,不自觉的产生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众位年轻高手还没动作,玉虚上人、胡文渊、慈恩大师等诸位老前辈已经上前参见,而且都是修真界的大礼,众老口中连称“上师”不止。所有小辈见状,也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的,全都急忙大礼相见。老前辈们如此,小辈们自然不可能再没有眼色。于是,巨大的卧牛石前跪倒了一大片。就连蒙重也怀抱着易天心跪下了。
大家应该早就应该猜到了,来的这位老神仙自然就是土地大仙。
“呵呵……”土地佬儿袍袖一拂,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平身站起。
“蒙重娃娃,把天心抱过来,让老朽看看。”土地佬儿慈祥的笑着,首先便开始关心易天心。
“是。老……老、老祖宗!”蒙重恭谨异常,他早就猜到来人是谁,也知道老人家与二弟关系特别,但仍然很是紧紧张。而且,蒙重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土地大仙,似乎二弟叫他老人家土地爷爷的。可是,自己这样跟着称呼似乎又不大合适,支吾了半天,只好结结巴巴的叫了一声“老祖宗”,急忙把易天心抱送了过去。
土地佬儿身形轻轻飘起,盘膝落于卧牛石上,易天心了从蒙重的怀中飞出,轻缓的飞落于老人的膝上。
“天心娃娃,还不醒来吗?”土地佬轻拂易天心的发端,笑呵呵的轻唤,声音虽轻虽柔,但却是直达易天心的神魂。
易天心幽幽醒转来,眼神慢慢聚焦,呆呆的仰望着土地佬儿,弱弱的道:“土地爷爷,是您吗?”也不等土地佬儿回答,易天心便开始瘪嘴。
“呵呵……”土地佬儿慈祥的笑着,却偷偷的在大腿上铺了一件厚厚的毛巾,也不知小老头儿是怎么做的,在场修士虽然一水的金仙,但谁也没发现是怎么回事,那毛巾是怎么出现的,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只是觉得那条毛巾就是应该出现哪里,一切都是那么合情合理,没有一点突兀与违和感。
见微知著土地佬儿的仙法,不是普通修士能够揣度的。
土地佬儿是什么人?自然知道易天心要干嘛,而且易天心这么干也不是第一次了!在昆仑秘境的时候,土地佬儿就领教过了。所以“放”好毛巾后,才终于如释重负,拍着易天心的后背道:“哭吧……”
众人一阵愕然,一片下巴砸碎在地面的脆响!
这土地大仙是逗人玩儿呢吗?!看样子明显被易天心的哭给“折磨”过,一幅心有余悸的样子。还有那条毛巾,是怕易天心弄脏了衣服吗?可是,以您老人家的身份,那一件不该是天衣无缝的仙品?就算是身上的一根针头线脑,也绝非凡品吧,怎么可能轻易弄脏。
话说回来,就算真的可能被易天心哭脏了衣服,您老人家也该拿出来一条法宝级的毛巾吧?至少也得是天庭敕造、太上出品之类的吧,怎么着也不该是打着中国制造,天津毛巾x厂吧?!
不提众人如何揣度,单说易天心,听到土地佬儿说到“哭吧”,竟然真的很“听话”的大哭起来,如土地佬儿所预料的那样,抱着土地大仙的大腿放声大哭众人再次听到了一地下巴的碎裂声!
和在昆仑秘境一样,易天心终于找到了亲人,眼泪如洪水决堤一样,汹涌渲泻,直哭肝肠寸断,星月惨淡。
只是,上一次易天心是因为恐惧不愿面对而耍赖而这一次,易天心是真正的悲,无比的痛,难言的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