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容拍案而起,先是打翻了纳兰璃手中的药碗,生怕那其中的汤药被纳兰璃饮下分毫。
“你有没有喝下那汤药?有没有?”
一向如天山上的琼玉枝一般高贵冷艳的寇容,此时面上那惊慌失措的神色,纳兰璃只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是他方才口口声声说要她喝下那滑胎药,现下又反过来,张皇失措的问她有没有喝?还真是什么样的心情都让他做全套了。
“没有。不知太师殿下是如意,还是不如意?”
这话清清冷冷,宛若是钉子一般扎在寇容的心上。
他抿了抿唇,终归是甚也未说,直起身子,向后踉跄了数步。
再站定,才又问向老郎中:“为何那汤药会害夫人性命?”
看来,那汤药是没来得及喝下了。老郎中松了口气,擦了几把汗,心道总算是能跟郡主交代了。
“夫人腹中胎儿,已然过了三月。寻常孕妇三月后胎象都会趋于稳定,想来夫人亦是如此。更何况,前些日子受孕之时,便多受波折,在险阻之境尚能够孕育三月有余,不是更说明了胎儿坐得稳吗?”
“你连探脉都不曾,如何便如此笃定?”
“若是胎象并不稳,一向用药有度的御医,又如何会下如此大的药量?”
老郎中笃定说道:“老身不过江湖上的郎中罢了,有幸被郡主收录府中。老身尚且不敢用这样凶猛的药量,谨慎如斯的御医又如何会下这样的狠手?”
“太师殿下,这样的用量,是不顾一切也要将夫人腹中孩儿拿掉!只是胎象稳妥,这样的药量必定造成血崩之相,夫人年幼,身子孱弱,必定承受不住!”
老郎中说着便是叩首:“恳请太师殿下三思!”
就连一向不发表任何态度的扶辰,也跪了下来,“殿下三思!”
怎么会是如此?
纳兰璃腹中的胎儿,留也不行,不留也不妥,到底应当怎么做?
难道这是她命中必有的劫数?
若是早知如此,再等她几年又何妨,再忍上几年又何妨!
该死!
寇容怒摔衣袖,“本座到底要怎样做!”
扶辰见此,心知他的殿下主意已变,便起了身,向老郎中招了招手,二人一同退下了。
纳兰璃已然如同方才一般,整个人都像被抽走了魂。
不哭也不闹,不说也不笑。
寇容心中挂的厉害,方才的心中的纠结已然去了七分,轻轻上前几步,出手,想要像从前那般将她拥入怀中。
只是他的手,在还未触及纳兰璃之时,便被她抬手挥落。
“夫人?”
“不要叫我夫人!”
寇容眼眸明暗几许,错愕至极。
“寇容,你可真狠啊。”方才她虽是未曾说话,但老郎中之言句句在耳。
那样大的药量,服下必定血崩而亡。
为了强行拿掉她腹中孩儿,竟连她的姓名也全然不顾了吗?
“这不光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若是你不要,我要。”纳兰璃心如死灰。巴特尔be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