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我熟悉了城池排布。孜然山族人自发领着回归族人游览祖先基业,想听的都可以跟着。我跟着去了,其实没听懂多少,只能靠自己看。为了不暴露,但凡有人跟我用土语打招呼,我就装哑巴。后来,幸运地遇见两个说中土话的,就悄悄凑上去偷听。
孜然山城规模不大,只有城南一条城墙,东西两侧均为峭壁,北侧通向山林。城中央有一片孤独的小树林,树身洁白,林子中间就是用巨石建成的祭天圣地,那里虽无重兵把守,却自带一股庄严的气势,山民们迷信,若无天意,不敢擅闯,不然就咋地咋地,因此除了首领等几个要人之外,其他人不敢随便进去。
说中土话的山民后裔激动地说:“真是风水宝地啊!林子、巨石都是浑然天成,族人自古以此为福地,明天就在巨石处祭天、举行典礼,我竟然能亲眼看见我族的复兴!呜呀呀!”说罢熊抱着另一人,动情而哭,眨眼间泪汪汪地看见了我,一把拉过去抱着,蹭了我一肩膀鼻涕眼泪。我哭笑不得,也不能打他,只好由他哭完。
黑石坛东侧是贵族的聚居地,彼处整齐地盖着方形石屋,石屋中央是首领的大宅子,白色石块垒就拱门围墙,严丝合缝,一丝不苟。那不仅是首领的家,也是山民的宫殿,形态突出,高大坚固。入门抬头处,雕刻着一个巨大的尖嘴鱼。
那个刚刚平复了心情的归乡人,看到尖嘴鱼,不禁再次动情,说祖先们受尽战事之苦,本来是向海而生,以鱼为图腾,竟然硬生生给逼到了山旮旯里,连尖嘴鱼都见不到了,真是艰难啊。说罢又呜呀呀哭了起来,我怕他又找我蹭鼻涕,赶忙撤了几步,顺手搂过身旁一个山民,表示我乃是结伴而来,轮不着你们抱我。谁知入手温软,一看,尴尬了,是个女子。
那女子并不太美丽,但是年轻活泼,毫无羞意,大咧咧地上下打量我,带着俏皮的笑意,说了几句土语,可能见我穿的像个商人,笑意满满地双手挽着,仿佛怕我跑了,朝着前面大喊。前面一个中年人回过头看了我一下,嫌恶地摇头,张开嘴指着自己的口,阿巴阿巴了几句,摆摆手,意思是说,那是个哑巴,不行!身旁的女子满是遗憾地摸了摸我的脸,恋恋不舍地走了。
我松了口气,差点让山民看上,庆幸自己装了回哑巴。众人离开贵族的聚居地,往黑石坛北侧转过去,我跟在那个会中土话的鼻涕虫后面一路偷听。得知,北侧是山民们的市场,进行各种交易,市场再往北是一个废弃的决斗场,古代贵族们在那里搞了不少残酷事儿,后来吃败仗,贵族沦落,决斗场也废弃了,成了牢狱,周边还住着一些流浪汉。场子北侧逐渐荒芜,通向密林,是很多越狱者逃跑时的必经之路。俩人一问一答,不懂内情的问懂得多的那个:“首领既然知道坏人们从这里逃跑,为什么不干脆把它封起来?”懂内情的鼻涕虫说:“首领仁慈,知道若非不得已,族人不肯干坏事,希望他们就算逃走,也要悔悟,知道已经得到了仁慈,要用仁慈回报同族。”不懂行的叹道:“首领真是智慧!”鼻涕说:“真是感动人啊,呜呀呀……”不懂行的可能也是受不了鼻涕了:“是啊,那其它坏人如果逃跑了,那该怎么办?”我急切地想知道巴道士他们被扣押到哪里了,可那鼻涕虫滋遛滋遛地吸着物产丰富的鼻子,偏偏不提族人以外的人会被关在哪里。
不久,绕行到了黑石坛西侧。西侧是平民聚居地,房屋用板石、片石、小石头等砌成,有的还像样子些,有的则破破烂烂,巷子里不铺石板,坑坑洼洼、泥泥泞泞,家门口能有一点儿石子铺路,已经算是穷人里的富翁了。我心说我倒要看看你们又怎么吹嘘你们首领的仁慈!他们果然没再说,但是人家也没有垂头丧气,倒是更热闹了,指着一座座房子大声喧嚷。那俩人兴奋地说:“啊!那就是我爷爷曾经住过的房子!”
“哦?是吗?好呀真好呀!我曾祖父也在这附近住过哩!”俩人缅怀着。我鄙视着。
再走就回到了南侧,就是我们上山刚进城的那个方向。长长的一字城墙将山民们的聚集地隔了开来,出入仅一道门、一条路。城内路两旁有铁匠铺、磨坊、药店、饭馆等。城内东南角有个牧场,西南角是一座军营。城外路两旁,有一排小酒馆和小客栈,客栈房间稀缺,住着些去得早的富裕山民,房钱翻了好几倍,照样住得起。其他人则只能住在空旷的南山坡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有几个人一座的帐篷,有十几个人一座的茅蓬。我住在茅蓬里。为尊书院eizunsy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