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儿,韵儿你可以听见我说话吗?”濮阳即墨的脸上只剩下了害怕,他挡在韵儿面前,固执的不愿让开,“别被那家伙给迷惑了!”
“迷惑?”她一笑,似是讽刺,又似是在笑他傻,“可莫要信口雌黄,吾何时逼过她?她自愿将这身体献于吾,让吾替她报仇。吾不过遂了她的愿,何来迷惑一说?汝不愿站在她身边,也请莫要挡着吾。”
濮阳即墨抿唇,依旧是摇头:“韵儿你信我,母上大人这么做一定有她的苦衷,再者,即便母上大人被你杀了,于你也并无好处啊,人死不能……”
“闭嘴!”她呵斥,“汝什么也不懂,不要在此地妄加推测。此事本就与汝毫无半点关系,汝若执意要如此,可不要怪吾未同汝讲明。再者说,那洛扬杀的哪是一个两个?那可是灭族。汝若要偏袒护之,少不得介时将汝牵扯进来。”
韵念可以看出,她似乎并不想和濮阳即墨动手。
濮阳即墨依旧固执的摇头:“韵儿,趁着母上大人尚未发觉,趁早醒悟吧。”
她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仰天一笑:“汝心心念念的韵儿,回不来了。这身躯可是她主动献于吾的。她已经听不见汝说的话了,汝明白,意味着什么吗?”
濮阳即墨又何尝不明白?可他又怎么眼睁睁的看着韵儿做傻事去送死呢?他不过想试试,万一韵儿醒来了呢?万一拦住了呢?
她似乎有些不耐:“汝,让是不让?”
濮阳即墨下意识吞了口水,一种莫名的威压,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虽然韵儿确实厉害了,与母上大人对抗不至于以卵击石。可他深知,韵儿是不可能打得过深不可测的母上大人。
根本,没有胜算。
“你把我打到无法动弹吧。”濮阳即墨苦笑,“只有这样,我才无法阻止你啊。”
“汝当真以为吾不敢动手?”她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似是威胁。
“我知道你敢。”濮阳即墨冷笑,有点苦涩,“我只不过想尽力阻止你去犯傻,虽然此事我早就预料到韵儿会知道……本该如此的。”
话未说完,濮阳即墨忽觉心口一痛,她的手,直直穿过了自己的胸膛。
濮阳即墨踉跄着退了两步,嘴角流出了血。
只是一瞬间,濮阳即墨恍惚的看见了韵儿颊边的一条泪痕,他抬起手,想替她拭泪,还未碰到,便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即墨!”她突然唤出了声,抽了手,扶住了濮阳即墨,小心安放好他,而后对着空气极为愤怒的吼道,“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即墨的。”
“吾确实答应过汝,只不过这家伙太碍眼了。”她又换了个语气,目光也变得有些无奈。
“滚!”她的性格又是骤变,忽怒忽冷的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说着,她流下了泪,喃喃自语:“我不要什么报仇了……”
“不报仇?”她的语气顷刻之间变得刻薄,“不报仇汝还能作甚?汝苟活下来的意义,不正是为了给族人报仇吗?”
“不……不是的……”她望着濮阳即墨,一字一句道,“不只是为了报仇,还为了……”
“不可理喻!”她吼道,而后却又一笑,“随汝喜欢吧,反正吾素来下手极准,又加上他毫不设防,这小子又不及汝之特殊,一击下去,必死无疑。他死了,汝便再无顾虑……”
“住嘴!”她对着空气一吼,几乎声嘶力竭,她慌乱的想要捂住伤口,却只是徒劳的让自己的双手沾上更多的血。
“对不起,即墨……”她无力垂下手,“对不起……我不该轻信她的话,不该单纯的以为她会放过你的……明明……明明你是无辜的。”
此时,一双手开始为她小心擦着泪水,一面心疼的笑道:“我没事,别哭了。”
“即墨?”她无光的眼神仿佛得了什么救赎一般,“即墨你……”
“韵儿这表情,是希望我有事吗?”濮阳即墨无力一笑,又接连咳了好几口血。
“我哪会希望你有事儿啊!”她慌忙呵斥道,“别乱动,我扶你回去。”
“不必。”濮阳即墨笑着拒绝,“韵儿只需将我扶起便可。”
“别开玩笑了!”她急的快哭了,“怎么可能没事!”
濮阳即墨只是一笑:“你这么小的身板,压坏了我不心疼啊?”
“我哪有你想的那么弱呀?”她破涕为笑,“别推了,此事怪我,让我赎个罪罢?”
濮阳即墨这才没了声响,此时的他,本就是强弩之末,硬撑着罢了。不过,能将韵儿换回,这伤,也算值了。
那个韵儿因为太过心急,慌慌张张的没注意,可一旁的韵念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濮阳即墨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明明穿过了心脏,却只流了这么点血,而且似乎此时已经没有继续流血了。
这种可以称得上逆天的愈合能力,已经是无法解释的存在了。
即墨他,究竟是什么?
之后几日,那韵儿一直待在濮阳即墨身旁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濮阳即墨也不知为何,自那日受伤之后便尤为渴睡,多数时间都不是醒着的。
而那韵儿,总会在无人之时突然开始自言自语,时瞠时泣,看起来颇有些疯疯癫癫的。
一旬日左右,濮阳即墨已经可以下榻自由行走,并且可以使用一些简单的妖术了,不过他却并不安分,才好些便要去向洛扬请安,说什么怕母上大人挂心。
韵儿虽劝了两句,但终归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他离开。
待濮阳即墨回来时,虽然脸上扔挂着浅浅的笑意,不过那苍白的脸色,又何须多说些什么呢?
韵念不明白,不过才好了一点,又为何要去徒添伤痕呢?
而此时,眼前渐渐朦胧,泛白,她知道,又要切换时间点了。
而这回,她只看到一片茫茫雪地,两个同自己长相相似之人相对无言,许久,其中一个面露悲色:“我答应你,将这身躯给你。”
“怎么?这回总算是想通了?看清了那家伙的真面目?”
她只是苦涩一笑:“献身可以,你想怎么做我也不管,只是你要发誓,你不会再动即墨分毫!”
另一个只是微微埋头,沉吟片刻,而后保证道:“吾应允汝之要求。”
“你若是再次违背,可莫要怪我了。”
韵念算是明白了,那个信誓旦旦保证之人,便是自己梦中那个说出“吾便是汝,汝便是吾”荒唐之言的女子。不过即使这时明白了又如何?这个韵儿又是什么?
而此时,画面一转,韵念来到了韵儿的卧房,榻上的韵儿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眼底微微的透出凶光,韵念才想起,这双眼眸,便是那狠心将即墨心脏捅穿时,一般无二的。
韵念有预感,接下来,会发生大事。
门突然在此时被叩响,且越来越急:“韵儿,你听我好好同你解释。”
韵儿不满一啧,蹙起了眉,喃喃道:“真是碍眼。”
即墨?韵念虽不知道他对韵儿做了什么,可她明白,这种时候,即墨不应该来。
“韵儿,母上大人说了,只要你认错,放弃报仇,她就可以不杀你。”濮阳即墨继续劝道:“韵儿,别去送死了,我可以护着你,陪着你,我不会让母上大人把你给杀了的,你相信我。”
韵儿迟疑片刻,上前将门打开:“汝……你所言句句属实?”
有了这么个挡箭牌,会方便许多。
“韵儿?”濮阳即墨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抱住了她,“你答应我了?”
韵儿微微勾唇,凑近他的耳朵,轻轻哈气,娇声问道:“即墨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什么?”濮阳即墨有些慌乱的放开韵儿,“我……”
他的耳朵涨得通红,支支吾吾的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喜欢?”韵儿故作失落,“原来如此……”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濮阳即墨看她要走,慌忙的拉住了她。
“怎么?”韵儿扭过头来,“既然都不喜欢我,那我是死是活要你管……”
话未说完,她的唇便被严严实实的堵住了,濮阳即墨不会什么吻技,只是笨拙的抱紧她,一点点加深力道,似是要将她揉进体内,再也不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