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豁然转身,赶紧布下结界将我们二人与外界隔绝,继而皱眉低声斥道:“师弟,你怎么也相信那孽徒的无稽之谈?” 他没有理会的我怒气,继续不紧不慢地问:“大师兄,事实上你当年确实与七杀女子在一起过,对吗?” “……”面对师弟,我没有办法否认我曾经犯下的过错。 “大……”他见我久久不语,用折扇拍了拍我。 “够了!”我的脸彻底挂不住了,索性直接了当地承认,低吼道:“是,我是犯过弥天大错,但我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 我失去当掌门的资格,我自罚去后山面壁了十年! 那时的煎熬,我至今都感到难以承受。我做错了事,让长留蒙羞,让师父为难…… “师弟……一百五十四年了,我每每回想,都悔恨不已……”我哽咽着,将深埋在心底多年的痛楚第一次对他人吐露:“怪只怪当初我道心不稳,一时意志薄弱……以至于到现在还要受人诟病……” 师弟得右手抚上我的肩头,待我稍稍平静下来,方才轻轻地问我:“所以,你才拼命阻止掌门师兄?” “是!我不能让子画步我的后尘!绝不能!”说到子画,我痛心疾首。长留上仙原本纤尘不染,断情绝欲,如今却深陷丑闻……我就知道,凡事只要是扯上一个情字,就一定没什么好事! 我望天长叹:“我用尽全力……子画还是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师弟默嗫嚅道:“万事总是‘子遇避之,反促遇之’……” 师弟又问我:“你有没有想过,竹染真是你儿子?” “不可能!”我回答得很干脆:“那妖女处心积虑陷害我,怎么可能为我生子?” 师弟看着我,语重心长地说:“你总是认为竹染的话是无稽之谈,从未想过去核查清楚。你以为戒律阁的长老们真的是因为顾忌竹染的一面之词而拖延到现在吗?事实上,当年那女子带着竹染来找你,并非你想象中的只有师父一人知道……” 我浑身一震,失声叫道:“你说什么?不可能!” 他看着我,认真地说道:“是真的。除了师父,还有几位长老知情。要不你以为那天桃翁为何敢出言顶撞你?后来他都跟我说了。那女子来寻你,就是被他截住的。事关重大,他先禀报了他的师父,而后师父才知晓此事。” “那怎么……”为何如此大的罪过,我还能安坐世尊之位? “师父有心护你,长老们也是对寄予了厚望,再加上当时师父说你为了此事已经自罚去后山面壁思过,所以,这件事并没有引起波澜。就连掌门师兄和我也不曾晓得……”师弟如是说。 原来如此! 沉默良久,我一时间无法消化师弟的这些话。它们彻底颠覆了我对以往的认知。我一直以为这件事情只有师父一个人知道,他为了护我把事情隐瞒了下来。 “只是……大师兄你后来做得太绝了……你真没必要……” “师父和几位长老见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唯恐你再手刃亲子,故而将竹染的身份隐瞒了下来……” …… 师弟还在说,我的脑子却一片空白。 是啊,我杀了她。这么多年,我不愿意去回想那一刻。 一个本应该有着大好前途的仙人,被七杀妖女设计勾引,犯下大错。而后,他幡然醒悟,回长留向师父认错,自罚去后山面壁思过。不料,几年后妖女竟然又找上门来。他立刻斩下她的头颅拿去给师父,以示自己真的迷途知返,洗刷耻辱…… 故事本来不是这样的吗? 为什么他们之间还会有个儿子? 为什么? …… 我颤抖着双唇,问师弟:“那为何师父又要我收他为徒呢?” 师弟瘪了瘪嘴,答道:“也许师父觉得,这样是用另一种方式让你与竹染父子团圆……” 雄浑的钟声响彻整个长留山,天已蒙蒙发亮。 一百五十四年,多少个漫漫长夜,我这样枯坐。 笙萧默风风火火地闯进内室,喊道:“大师兄,快!绝情殿的结界出现了强烈的波动!” 我二话不说,迅速捏诀整装,就匆忙与他赶往绝情殿。 绝情殿的结界居然薄弱至此?子画出了什么事?不管了,先破了这结界再说! 我向师弟使了个眼色,他立即会意,我们一起施法,两道光芒闪过,结界不堪一击应声而碎。我们终于再次进入了自从花千骨死去就封闭至今的绝情殿。 待到下了配剑,庭院中的桃花树已经被连根拔起,残花断枝落了一地。见此,我一脸凝重,师弟则是连连叹气。 我能感应到子画此刻就在他自己的房间内,带着笙萧默快步走到房门前,果不其然房门紧闭。我刚想开口,又觉不妥——子画如今恨我入骨。 师弟说:“我来吧。”然后对内唤道:“掌门师兄,掌门师兄?” 一连好几声,里面毫无回应。我耐心全失,直接试着用内力强行将房门打开。不想我仅用了一成的功力那精致的雕花木门就被我打开了 我们赶忙入内,房内已经是已经是一片狼藉。 “子画?” “掌门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