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结实啦!冻结实啦!”“你没拿钉耙砸两下试试?”“这是黄河,又不是通天河……你他娘的才是猪八戒呢!”
崇祯六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夜,气温骤降,黄河封冻。到了二十四日早上,整条河流都被冰面覆盖,冰层极厚,可以驰马行车。
联军将事先准备好的门板、床板铺在冰面上,以麦草、沙土覆盖,防止马匹打滑。十余万大军源源不断地通过冰面,冲入中原。
一个月前,王瑾和高一功指挥的兵马便离开了少室山,向西进发。给联军送信之后,他们便侦察周围地形,为接应主力做准备。十一月二十二日晚上,赵胜、李文江分别突袭了新安、渑池两县的县城,渑池县立时陷落,新安县坚持了两天,也被攻下。
王瑾和高一功则分别攻击马蹄窝、野猪鼻两处渡口,明朝河防军袁大权所部抵挡不住,全军覆没。
“看到了吧!我说什么来着!这群阉狗和腐儒,真是误事!”曹文诏暴跳如雷,到嘴的鸭架子熬白菜就这么飞了。但事到如今,抱怨也无济于事,他立刻点起人马,追击联军,左良玉、邓玘等比较老练的官军将领也都行动起来。
联军中负责殿后的是刘宗敏、高迎恩、白文选和罗汝才的叔父罗戴恩。联合作战这么长时间,高迎祥对于各营的实力已经有了很清楚的认识。要说进攻,大家各有各的本事,可要说撤退,只有他自己的嫡系和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三人的队伍才能保证有秩序地撤退。
既然包围圈破了,全歼流寇的指望已经没有,左良玉、邓玘、梁甫这些上班打卡的也就是象征性地追击一下,然而曹文诏和京营兵马却奋力追击。曹文诏既是由于责任感相对强一些,也是因为憋着气,京营兵马则是因为南下以来什么功劳都没抢到,担心回京无法交差,又觉得流寇迅速逃窜,必然很好打。
京营贪功,答应了高迎祥的诈降,而且上达天听。现在流寇跑了,他们如何向崇祯交代。倪王二将立刻点起兵马,追击流寇。
京营兵马从未和流寇交过手,在普通士兵眼中,还以为他们和京西妙峰山的土匪差不多。他们也不想想,连妙峰山都能有土匪,已经证明京营的战斗力有多烂了。
倪宠和王朴自然不至于如此托大,但是他们认为,不管流寇多能打,在撤退过程中也厉害不到哪去。何况眼下形格势禁,不管敌人是强是弱,这一仗都得打。
官军这一追击,素质差异立刻暴露无遗。曹镇兵马呼啸而来,速度虽快,队形不乱。而京营兵马却全无秩序可言,乱哄哄地一拥而上。有几家反王掳来了一些女人却没有带走,还抛弃了一些粗笨物资,京营中的不少人都被吸引住了,冲进联军的废寨里争抢不止。
战区之中,混杂着不少联军的掉队士兵、跑散或被抛弃的民夫以及本地百姓,大部分官军都满足于砍他们的脑袋充抵战功,哪里还有工夫去追击联军的主力。
就连曹文诏也无力制止自己手下这样的行为,曹镇的军纪原本就谈不上多好,杀掠百姓是家常便饭。在两军交锋的战场之上,他们尚能保持令行禁止,可现在流寇并不攻击他们,而是忙着逃跑,现成的女人和首功摆在面前,友军都在抢,他们如何能不去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