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亮的武艺差不多可以说是闯营第一,原本王瑾仗着经验丰富还能和他打一打,但是这两年来刘芳亮杀人不计其数,在战场上多撂倒几个高手之后,王瑾的经验就没什么优势了。而且王瑾的打法比较鸡贼,刘芳亮却有一股与他的颜值严重不符的彪悍,真要是打起来,王瑾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如果是在正常格斗中,刘芳亮岂能让人抓住枪杆,刘芳亮是根本没把这种对手放在心上,拿他们逗着玩呢。那人落在地上,左手仍抓着刘芳亮的枪,要是刘芳亮现在就抽枪,非把那人手指头割下几根不可,所以他直接把枪一扔。那人单手抓着大枪的一端,当然承受不住分量,只能把枪扔下。刘芳亮抽出腰刀,两人打在一起。
只三招两式,那人便支撑不住了,这时梁山的另一人也顺着柱子爬下来了。刘芳亮收刀入鞘:“二位是哪里人?为什么躲在这里?”他已经认出来,刚才和自己动手的人虽然作男人打扮,却是个年轻女子。
从梁上爬下的是个未及弱冠的书生:“我兄妹二人喺度避雨,无意中冲撞将军,请将军勿怪。”
刘芳亮和张洪面面相觑:“他说啥?”
费了好大的力气,双方才勉强沟通起来。这书生是广东东莞人,名叫张家玉,是个秀才,和刘芳亮动手的女子是他的妹妹张石宝。他们是昨天晚上来到这所宅子的,因为最近附近一直过兵,想在此暂避,不料一场大雨,把刘芳亮他们撵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了。
刘芳亮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迷路了:“二位为何从广东千里迢迢来此?”张家玉说:“学生这些年一直在外游学,颇好剑术兵法。前不久得一位旧识举荐,投往登莱巡抚孙元化幕中,故而从广东长途跋涉北上。不想舍妹顽劣,竟改扮男装混于从人之中。到得淮安,才知孙抚台已被贬为山西按察副使,于是改道西行,乘船至朱仙镇,由开封渡河,准备经此前往山西。不意途中遭遇流寇,仓皇奔避,与家人失散,这才至此避雨,偶遇将军。”
刘芳亮和张洪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这人以为我们是谁?
刘芳亮说:“登州叛军被歼,孙元化怎么反而贬官?皇帝老儿昏了头吧。”张家玉也奇怪此人为什么敢对圣上如此不敬,但是他见惯了武夫对朝廷多有牢骚,他自己又不是多讲究礼法之人,所以也没有反驳,而是叹了口气:“周玉绳遭温体仁排挤,已于六月告病还乡,徐阁老又重病卧床,怕是时日无多。孙抚台在朝中失了靠山,温体仁一党又弹劾他在谋登抚之职时贿赂周玉绳之事。圣上本就因登州乱起之事不喜,加之登州乱平之后,掌兵之黄龙、周文郁、张焘、张可大、尚可喜等人皆与孙抚台交情颇好,圣上恐其尾大不掉,便贬其为山西按察副使,以山东副都御史陈应元代之。”
“你等等我捋一下,徐阁老应该是……对,徐光启。周玉绳是哪个?周延儒吗?”刘芳亮听王瑾说过朝廷的大致情况,但王瑾肯定不会讲这帮阁老的字和号都是什么。张家玉点了点头。
刘芳亮说:“这个陈应元倒没听说过,本领很厉害吗?”张家玉说:“此人是万历四十一年进士,与周玉绳同年,圣上以他巡抚登莱,想来也是有制衡之意,不欲令温体仁一党太过骄横。此外他是江西南昌人,与东江总兵黄龙的妹夫同乡,两人颇有交情。”张家玉虽然没直说,但是意思表达得很清楚,陈应元是个非常普通的官僚,并无出色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