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要怎么才能摧毁一个人的精神吗?”
宁易没回答刚才那个问题,而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打他,天天打,顿顿打,一天三顿那么打,”平安想起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给出答案。
宁易被她的话逗笑了,他轻笑着摇摇头,极温柔的抚着平安的头发,说道:“是打碎你的自信。”
“打碎自信?”平安不解道。
“是啊,他从小看着我长大,他了解我的性格,知道殴打辱骂等肉体上的疼痛不会让我屈服,反而会激起我的血性。
他并没有打我,一次都没有,他知道,就算我被打的示弱了,那也不是真的示弱,他当然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知道熬鹰吗?”宁易问道。
他也没用平安回答,自顾自的道:“他用熬鹰的办法对付我,不让我睡觉,让我的精神时刻处在崩溃边缘。
每天只给我喝一点水,等到第六天的时候会给我吃顿饭,还只是两三分饱那种,让我没有力气逃走。”
宁易的眼睛眯了起来,平静的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事,平安想抬头看看他,却被他强硬的按住脑袋,不许她抬头,他怕自己的眼神吓到他的女孩儿。
“他会给我化妆,把我扔到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去要饭,他告诉我,要不是我会投胎,我的那些同学朋友没有一个人会愿意理我。
他说,当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没有人会愿意看我一眼,我拥有的全都是宁家继承人这个身份带来的光环,我自己就是个自大虚荣的个体。
他说,就让我回到最初的时候,去看看平日里那些逢迎我的同学,夸我聪明的老师是怎么对我的,是怎么对一无所有的我的!”
平安低低的啜泣起来,她已经想象到了宁易经历了什么,她不停的摇头,很想让宁易停下来,不要再说了,不要把自己的伤疤撕开,但她张不开嘴。
“我倒在学校放学的那条路上,就那么躺在街边,看着我的同学,我的老师从我身旁路过,我看到他们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就走了。
我想伸手去拉他们,我想让他们看我一眼,不是说我是最优秀的吗,怎么会认不出我呢?
我不相信,我也不接受,我想喊他们,但我嗓子哑的不行,我说不出来话,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
在我好不容易拉住曾经给我送过情书的女孩的腿时,我看到那个见到我就羞涩的说不出话来的女孩,嫌恶的看着我,拿出湿巾擦了擦被我碰到的地方,好像我是什么细菌一样。”
宁易嗓音低沉道:“我忍受着饥饿和精神的双重折磨,无时无刻不在践踏着我的自尊,但我并没有放弃。
我想,他们认不出我,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我,我的家人一定是能认出我的,剥离了我所拥有的一切之后,我也并不是一无所有的,我还有亲人,还有父母,他们一定能认出我的。”
“别说了,不要再说了!”
平安哀切的看着宁易,不想他再继续说下去了,她知道结果了,她不想再听了!
宁易用手擦了擦她的眼泪,温声道:“没事儿的,自从遇见了你,我的人生就不一样了。”139139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