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你的名字叫做真,出羽真。”那是他来到世界上在双眼尚未睁开时便已听到的第一句话,他还记得那种全身包裹在柔和温暖的液体中的舒适感,如同婴儿在子宫内的沉睡。
但很快来自身体各处的剧痛使他不由得张开嘴,可是所有的哭嚎或是呻吟都被涌入的液体所堵塞,这种痛哭一直持续了不知多久,直到最后也没有褪去。
但他已经习惯了,习惯了这种痛楚,也习惯了那种无助感。当他被从培养舱中带出来时,他几乎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眼睛还没有睁开吗?”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但这一次却显得相当严厉,随后尖锐的刀刃直接不由分说地割开了他眼皮,以及尚未发育成熟的眼膜。
他的双眼暴露于实验室那灿白而刺眼的灯光之下,受到刺激的他眼泪流个不停,但他却没有移开目光的意思,直到灯光差点灼毁他的视网膜。
“你这小子,不知道趋利避害的吗?”那人揪住他的头发对他大吼着,语气中的焦急以及一丝忧虑让他迟钝的大脑有些不解。
“听好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我的名字是尤里安,这所实验室的管理者也是首席研究员。”男人的语气似乎相当自豪,但这些陌生的名词真却怎么也无法理解。
但他随后也很快发现自己其实没有必要记住这些,研究所内无数形形色色的白衣研究者对他而言都没什么分别,而尤里安也从管理研究所的首席研究员变成了管理安纳基姆naki的主脑裕,唯一不变的是他依旧是自己的主人。
虽然主人这个词,真一直没能明白它的意思。对他而言,生活的日常就是仍由无数的研究员和器材抛开或是缝合自己的身体,从中取出或是填入什么。
过程往往是相当的痛苦的,但对于真而言,他早就在初生之时便已习惯。这种乏味的日子里甚至就连痛苦都成了唯一的消遣。
直到有一天,诞生了他的培养舱内又一名新生儿被取了出来,和他有些相似的脸上却始终携带着淡淡的笑容。听主人说,那个新生儿是自己的“妹妹”。
又是一个难懂的词汇,出羽真想到,他不明白在一直处于痛苦中的生活有什么笑的必要,但是每次看到妹妹的笑容他也不知不觉会跟着笑起来。
但只有尤里安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痛觉神经出了问题吗?这可不利于高层次的战斗。”
真有些不解,为什么活着必须要感觉到痛才行?明明妹妹她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无忧无虑。
但很快随着手术的结束,笑容也从她的脸上被肆意地抹去了,现在的妹妹除了呆滞和是不是的痛苦哀嚎之外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反应。
他知道那是因为对方终于能感觉到来自身体的痛感,每个细胞都在相互排斥对立,以至于随时可能会自相残杀地痛苦,如果不是靠着强大的恢复能力支撑,恐怕他们早就身体破碎而亡了。
“能不能让她恢复之前的样子,不要让她再痛苦下去了。”第一次真主动找到了尤里安,向他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哦?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嘛?”出乎预料尤里安没有生气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们是作为组织的尖兵而诞生的,没有痛觉的你们只是杀戮机器罢了。”
“你要怎么弥补组织的损失呢?”尤里安凝视着眼前的少年。
“那我连她的份一起战斗就好了。”真想也不想地说到:“所以痛苦的人只有我就够了,请把笑容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