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稚看着他的侧脸。
阳光从车窗外洒进来,车内温暖。
可此刻,阮稚却觉得有点热。
她的手心里甚至已经渗出了点点汗水,盯着徐怀深的侧脸,说道:“徐怀深,我们分手吧。”
徐怀深猛地转回头来看着她,那漆黑的眼神里,似被卷入了毁灭性的风暴。
阮稚一怔,“……”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徐怀深。
宛如变了一个人一样。
温柔的皮囊开始皲裂,所替代的,是一场血腥而凌厉的风暴。
徐怀深望着她,“稚稚,不要说气话。”
阮稚用牙齿咬了咬嘴唇,唇上传来的痛感,能让她暂时保留一点理智。
让她还能清楚,自己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
“我说的不是气话,徐怀深,我们分手吧。”
“稚稚!”
“徐怀深,我们分手吧。”
“……”
“徐怀深,我们分手吧。”
阮稚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像是不厌其烦似的。
但其实,她每说一句,心上就像被谁多割出了一道口子。
阮稚想,这次的伤疤,她得需要好长好长好长的时间,才能修复了。
“闭嘴!”徐怀深终于咆哮出声。
可阮稚还在说:“徐怀深,我们分手吧。”
那句话,像是一句魔咒,填满了徐怀深的世界。
他扬起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方向盘上。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鸣笛声。
滴
又一下。
砰!
滴
阮稚眼睁睁看着他的手被砸出了血,却只是看着。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停止了说分手,只是静静的看着。
眼角干涩的厉害,她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她只是看着徐怀深,表情甚至有点呆滞。
不知过了多久,徐怀深筋疲力竭,也终于停止了动作。
他回头看向阮稚,湛黑的瞳孔里,倒映出她苍白的样子。
像是隔了半生的凝视。
好久以后,才听见他问:“为什么?”
台词是她早先就想好的,可现在,嗓子眼却不知道被什么堵住了,她想说话,可张了张口,却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
下一秒,徐怀深的手指已经狠狠的扣住了她的下颌,他整个人也覆身而来,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车门被反锁,阮稚被压在车座椅上……
“徐、怀、深!”阮稚手指握成拳头,重重的捶在他身上,眼泪混着委屈一起淌下,最终凝聚成一句,“你、混蛋!”
结束后,徐怀深将她抱起。
阮稚推开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泪痕未干。
她抬手擦擦眼泪,声音干涩,“徐医生你可真是饥渴,都要分手了,还要一次?”
徐怀深眸色微变,正要说什么,却见阮稚忽然转过头来,看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是不是得跟你算钱?”
徐怀深眼里刚卷起来的温柔,瞬间消失干净。
他伸手抓住阮稚的手腕,“稚稚,我不想跟你吵架。”
阮稚心里一涩,却是冷然一笑,“是啊,我也不想跟你吵。”
她费力的挣开他的手,说:“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因为你不相信我,你也根本不爱我。看见明朗来找我,你其实是在质疑我。还有之前我和那个男明星独处一整夜的事……徐怀深,我需要的是一份平等的爱情,而不是你高高在上,我就得像你养的一只宠物,乖乖听你的就好。”
“稚稚……”徐怀深嗓音微哑,喊出她的名字时,竟觉有些无力。
阮稚收回视线,并不看他,“而且我想要的,也是一份绝对干净的感情。可白薇……却已经怀孕了。”
“徐怀深,徐夫人说的没有错,我们并不合适。如果强行在一起,彼此都不会快乐。”
“就这样吧。”阮稚说着,手指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
轻轻一扣,门锁打开。
徐怀深看着她下车,将车门关上,走向明朗。
两人不知在门口说了什么,然后一起进了屋。
“你和徐怀深没事吧?”明朗跟在阮稚身后进屋,看着她有些萧条的背影,问。
“没事。”阮稚很随意的回了一句,人已经陷进了沙发里,“分手了。”
“哦。”明朗点点头,旋即才意识到她刚才说了什么,瞪大眼道:“什……什么?分手?”
“嗯。”阮稚靠在那,两眼发直。
明朗缓了好一会,才道:“好好的分手干什么?”
“不合适。”阮稚回答。
“怪了。”明朗也坐下来,一脸的疑惑,“先前我说你们不合适的时候,你听不进去。现在我都已经释怀你们在一块了,你们自己反倒觉得不合适了?”
“……”阮稚没再回答。
明朗见她情绪不高的样子,便将话题岔开:“忽然叫我来是干嘛?”
阮稚垂眸,“这几天还要麻烦你,多往我这跑几趟。”
明朗:“……”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明朗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天天泡在阮稚家里。
从早上来,到晚上走。
一待就是一整天。
徐怀深一直没来过,但新闻上,白薇怀孕的消息被曝光。
徐怀深和白薇的婚事,也被炒的沸沸扬扬。
阮稚靠在阳台上晒太阳,掌心里躺着的那枚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半晌,她将掌心合上,闭上眼睛休息。
旁边,明朗忍不住道:“实在不舍得,就别分了。”
阮稚仍然闭着眼,“没不舍得。”
“阮稚,我认识你三年了。”明朗语重心长,“不说对你了解十分吧,最起码也是八九分。你这个样子……明显就是言不由心。”
“你要开不了口,我去找徐怀深……”
阮稚睁开眼,“别去找他。”
过了会,又说:“你去找他吧。”
明朗:“……”
徐怀深家的门被敲开。
站在门内的徐怀深,看见门口的明朗,眼眸一眯。
明朗将东西递过来,“这是阮稚让给你的。”
徐怀深扫了一眼,却没接。
明朗将东西放下,“网上说你要结婚的那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徐怀深却是反问:“什么结婚的事?”
“不会吧?你没看新闻?”
“没看。”
徐怀深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新闻界面,扫了两眼。
“假的。”徐怀深说。
明朗却是盯着他的眼睛,问:“我说的不是婚事。”
“?”
“我说的是那个孩子。”
“……”
阮稚坐在自己家阳台上晒太阳,闭着眼睛,却是毫无睡意。
过了会,听见有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她以为是明朗回来了,也没睁眼,问了句:“回来了?”
“……”没有回应。
倒是脚步声停在了她的身侧,同时一股熟悉的冷香飘了过来。
闻见这香味,阮稚一愣。
她睁开眼时,那人已俯身凑过来,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瞬间将她定死。
阮稚心口剧烈一跳,“……”
“怎么?”男人开口,温润的嗓音喷在她的脸上,“看见我很意外?”
阮稚:“……”
何止是意外,简直是惊悚。
与此同时,楼下传来明朗的敲门声。
“阮稚,徐怀深上去了,你快反锁房门,别让他进去。”明朗的声音在楼下响起。
阮稚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徐怀深的一只手握着藤椅扶手,另一只手伸过来,摁住阮稚欲要起身的肩膀,“阮稚,我就问你一句,你来真的?”
阮稚被问的一脸懵逼,好半晌脑子才转过来,明白过来他所指的意思。
点头:“嗯,真的。”
徐怀深眯眼,“是不是打掉白薇肚子里的孩子,你就能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