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稚甚至能猜到,阮佳妮遭冷藏的这几天,这一家三口应该是想尽了办法,或许也动用了能动用的关系。
但今天他们既然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他们求别人无果。
所以,只能来求阮稚。
话都已经说出来了,万芳芳也没辙,总不能让女儿白白受了委屈,便顺着话往下说:“阮稚,就当阿姨求你了,帮佳妮这一次吧。不管我们之前做的多么不对,我在这里诚心诚意的跟你道歉。就这一次,帮了佳妮,我会对你感恩戴德的。”
阮希明一直都没说话,但他脸色铁青的瞪着阮稚,就好像如果她拒绝,他马上就会一个耳光扫过来。
阮稚轻笑了下,眼神看向阮佳妮,“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做的那些事一旦爆发,对我会造成什么伤害?”
阮佳妮脸色一白,说不出话来。
她如今遭到冷藏,如果一直被这么冷藏下去,演艺生涯算是彻底完了。
就算是几年之后,她还能再靠着层层关系爬上来,那这件事也会成为一个定时炸弹,成为她的黑历史。
而且,她和星耀刚签下的十年合同,这才一个月没到。
若是解约,要赔一大笔的违约金。
若是不解约,那她就会被明朗一直冷藏下去。
十年后,她已经不再年轻。
而在娱乐圈这个,一直新人辈出,从来不缺美女的圈子里,届时的她连像样的作品都拿不出来……
光是想想都觉得惨。
再看阮稚。
如果阮佳妮雇的水军成功抹黑了阮稚,让她再难翻身,那么她即将要面临的,也是跟阮稚差不多的处境。
阮佳妮咬咬唇,不服气道:“就算真的爆发了,你也不会太惨。毕竟你有明总护着,你有整个星耀给你做靠山。”
所以阮佳妮觉得,即便是她做错了,对于阮稚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的。
阮稚笑了。
笑意在她眼里扩散,她的笑声如涟漪一样层层散开,笑的发抖,甚至笑出了眼泪。
阮家那一家三口,就这么表情各异的看着她,被她这样的笑容,弄的一身的鸡皮疙瘩。
果然,人若是自私,满世界就只有自己。
阮佳妮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明白,假如阮稚身败名裂,即便明朗和整个星耀肯陪着她,可她也不会接受了。
她不会在明知道自己是个炸弹的前提下,还要冲过来,将生死荣辱跟星耀和明朗绑在一起。
那是阮佳妮的做法。
但绝对不是阮稚的做法。
“你笑够了没有?”阮希明忍无可忍,直接扬手甩了一个巴掌过来。
阮稚的左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疼的她耳朵嗡嗡的,脚步踉跄了下,眼前都开始冒星星。
好不容易扶着门堪堪站稳,阮希明的咒骂声又劈头盖脸的砸下来,“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冷血!你就是个冷血动物!”
阮希明大骂着,满脸的鄙夷,毫不掩饰。
这话阮稚听的多了去了,从小到大,阮希明骂的最多的就是这一句。
阮稚站稳,冷笑,“既然知道我是冷血动物,干嘛还来招我?”
阮希明被狠狠一噎,“行,就当我们今天没来找过你!佳妮,我们走,回家!”
说完,阮希明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直接就走了。
万芳芳两面为难,看着阮希明走了,在原地踌躇了好半天,对阮稚说:“阮稚,不管怎么样,还是希望你能不计前嫌,看在……看在佳妮小时候,帮过你的份上,你就帮她这一次。”
阮稚眼波流转,阮佳妮小时候帮过她?
说完,万芳芳也跟着走了。
阮佳妮最后看了阮稚一眼,抿了抿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被万芳芳这么一提醒,阮稚倒是想起来了。
她很小的时候,有一次从二楼的窗户上栽下来,头先着的地。当时因失血过多,差点没命。
是阮佳妮给她献的血。
万芳芳刚才说的,应该就是这件事。
可是万芳芳似乎忘了,她为什么会从二楼的窗户上掉下来?
阮稚勾唇笑笑,但那笑容没什么温度。
她抬眼看了下漆黑的夜幕,关了门,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
一进门,阮稚就看见徐怀深站在那。
“走了?”徐怀深问了句。
“嗯。”阮稚单手扶着鞋柜,换了拖鞋。
她只在外面站了一会,身上就似笼了层寒意,整个人都觉得挺冷的。
但屋子里的温暖,让她觉得很舒服。
眼眸低垂间,徐怀深的双腿映入眼帘。
接着,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的抚上她的左边脸颊。
徐怀深皱着眉,神色发冷,“谁动的手?”
阮稚这才后知后觉,左脸颊上是那么火辣辣的痛。
阮希明那一巴掌,力道十足。
加上阮稚没能及时反应,真是结结实实的挨了那一巴掌。
要是她当时能稍微躲一下,也不至于肿成这样。
阮稚抬起手,手指轻轻的摸了摸红肿的脸颊,问徐怀深:“是不是肿的挺厉害?我明天还有一场杀青戏要拍,可不能这么出镜。”
徐怀深握住她的手,牵着她走进客厅里,“你家有没有医药箱?”
阮稚似乎还在想什么事情,坐在沙发上,眼神略显涣散。
听见他问,茫然的看了他一眼,顿了两秒点头,“有。”
阮稚指了指厨房方向,“最左边的柜子里。”
那是个白色的,很小的医药箱。
徐怀深拿下来,打开一看,皱了眉。
创可贴和一些碘伏,纱布,医用酒精和胶带。
就这些简单的处理外伤的用具。
徐怀深合上盖子,将那盒子又放回原位,从厨房出来,阮稚仍坐在沙发上,不知道盯着什么地方两眼发直。
听见响动,她有所察觉般的回过头来,目光对上徐怀深的视线,她茫然了两秒,又挤出一个微笑来,“找到了吗?”
徐怀深走过来,“你等我会,我回家拿个东西。”
“嗯。”阮稚没问,点点头。
因为就在隔壁,也不是多远的距离,徐怀深出门没穿外套。
也没从院子正门出来,而是熟练的从两栋别墅中间的低矮栅栏上跨过去。
等他拿了药膏折返,正要进门,脚下却忽然顿了顿。
他微微侧眸,视线越过漆黑的夜色,透过那扇黑色的雕花大门,隐约看见阮稚家的院子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
因为那车是停在树荫处的,那块正好没有路灯的照射,看不见车牌,但隐约可以辨认车的型号。
那车安静的停在那,悄无声息。
徐怀深凝目看了一会,才转身进了阮稚家里。
这边的车内,万芳芳忍不住开口:“还真被佳妮说中了?阮稚家里还真有男人?”
阮希明皱着眉,“那是谁?难道真像新闻上说的那样,是那丫头养的小白脸?”
阮佳妮沉默了一会,回答:“那是个医生,叫徐怀深。在明深医院工作,好像还是那里的院长……我就知道这么多。至于他跟阮稚姐姐是什么关系,我也不清楚。”
前座的阮希明一怔,“你刚才说那个男的叫什么?”
“徐怀深。”
“徐怀深……”阮希明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掏出手机,打开了网页。
万芳芳和阮佳妮对视一眼,问:“怎么了?你认识啊?”
阮希明没有回答,在网页上搜索了什么东西,点进去看了几眼,露出恍然的表情。
“是他。”阮希明靠在椅子上,感觉人生都被颠覆了。
“谁啊?”万芳芳好奇,接过手机看了一眼,表情也是变了变,“这是徐家的那位公子?”
阮佳妮也坐不住了,她也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陷入了安静。
徐怀深,男,31岁,凉城书香门第徐家的长孙。
底下,还写着徐家的人物关系图。
徐怀深的母亲袁俏,是国际著名钢琴家,因为两年前手指受伤,才退下了舞台,现今在音乐大学担任副教授。
徐怀深的父亲徐进,是国际著名书法家、作家、画家,还是一名收藏家。
而再往上,徐家的祖祖辈辈,都是才子辈出。
是真正的书香门第。
阮佳妮被惊到了。
徐怀深竟然是这个徐家的人?
还是长孙?
天!
“阮稚可真走运。”万芳芳有些感慨的说,“除了星耀的明总,还有徐家的公子。不管他们两个,谁成为阮稚的丈夫,那都是不得了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