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父无奈,道:“你管好自家便罢,空话竟不需多谈!”
恰好此时他家在京城当掌柜的长子回来探望父母,却是个有主意的,安排人牙子和打手凑合住下,第二日雇了一辆板车,拖着伤还没好的董书生送出门去,言道“从今往后只当你死了,你中了状元也与咱们不相干!”
董书生心中大恨,可雇车钱都是大哥掏的,只得忍气吞声,一行人磕磕绊绊的往崔家走。
路上,董书生底气不足,与人牙子搭讪:“若是娘子生气不理我,还请高抬贵手,宽限我几日。”
人牙子冷笑,道:“她不理你,我也没那闲心,你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卖了当奴才也不值八十两,倒是龙阳别苑在采买小倌儿,届时我只去那儿碰运气,是亏是赚,姑奶奶认了。”
董书生一听这话,眼也直了,只不敢做声,心中大悔惹出这么一场大祸,又盘算一会就算跪地磕头,也要叫崔柔回心转意才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当日楚岚等人出了衙门,崔柔已是力尽神虚,躺在春凳上昏睡过去,崔员外赁了一顶极宽的软轿子,扶了崔柔上轿,央着楚岚一齐坐进去照应,自己与应雪泥等人坐着来时的车马,出了县城回家。
刚一进门,就有婆子迎上来笑道:“老爷可回来了,小姐的闺房都打扫干净了,水也烧了!”
崔员外便命仆妇扶崔柔回房,细心照料不提。
一番折腾,已到黄昏,回天宝村是来不及了,崔员外又苦留,“再造之恩,容我明日郑重谢过!”
楚岚二人只得留了下来,夜晚,崔员外置办了一桌酒菜,喝的酩酊大醉,口中只道:“如今女儿脱出牢笼,老夫心想事成!”又给二人敬酒,最后自己先喝趴下了。
仆妇扶了下去,应雪泥和楚岚自回了房间。
应雪泥酒量比崔员外好太多了,此时虽有酒气,但并不十分醉,反而添了些不羁的味道,二人洗漱之后,照旧楚岚睡床上,应雪泥只在贵妃榻上歪着。
楚岚经历了一日忙乱,有些困倦,正要睡去,突然听见应雪泥道:“阿岚,那崔氏怎的突然变得这般刚强?”
楚岚迷迷糊糊道:“那叫听笛的丫鬟说董书生这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让她去衙门说分明,一刀两断,她犹犹豫豫,又不敢去,只问我。”
“你怎说呢?”
“我问她想当崔莺莺还是杜十娘。”
应雪泥听了,哑然失笑,崔莺莺与杜十娘皆是话本里的人物,都爱上一个始乱终弃的负心人,不过崔莺莺最终许嫁他人,负心人上门求见,也不假辞色,杜十娘却是心碎欲绝,当真抱着多年风尘得来的百宝箱,纵身跳江。
这两个传奇女子街头巷尾人尽皆知,崔柔自然也是知道的,素日里看话本,只当是故事罢了,事情发生在自己头上,才有切肤之痛。
崔柔大概被杜十娘的惨烈结局吓到了,那样软和的一个娇小姐,也化作咬人的兔儿。
应雪泥想了一会,又忆起楚岚在公堂之上的言语,心中感叹自己的追妻之路还须谨小慎微,稍有差池,就是她口中的情深缘浅,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沉沉睡去。
第二日起来,楚岚睡到自然醒,神清气爽,应公子拘束在那榻上,一不小心落了枕。楚岚见他神情有异,问了才知,心中有几分愧疚,只是二人窗户纸还没蒙上,同床共枕太不现实,只得不提,请府中懂些推拿的小厮来揉捏。第五5xs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