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清晨,阴沉沉的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丝,宽阔的街道上行人还不多,只有一些零星的早餐铺子打开陵门,开始为清早的营生做准备。
忽然从东门传来巨大的声响,那是封闭已久的青铜大门洞开的声音,随之而来,纷沓而来震耳欲聋的锣鼓从塔楼上方敲响,从外飞奔进数十匹快骑如箭般疾奔向郡守府的方向而去。
一时间闹得所过之处人心惶惶。
人心是健忘的,但噩梦般的记忆总是在某个触点骤然苏醒,令人惶恐不安。
一些早早铺张开摊子的早点铺子慌急慌忙地收拾起所有家当,连忙紧闭店铺,留下一条细缝观察外边动静。
郡守府中,归不沉大发雷霆,桌椅茶盏已碎了一地,这似乎还不能平息他的怒气,拿起桌边的名贵砚台,甩手向前来禀告的副将砸去。
那副将不敢躲,硬生生受了袭击,顿时眼冒晶星脑门剧痛,很快地温热的血糊了半边视线,他摇摇晃晃地:“将军息怒,末将已经继续下令派人去寻人,相信人跑不了多远。”
归不沉拂袖冷声问一边吓得跪倒在地沦为郡守府看家管事的原师爷,“昨来的那个女娃找过来没?”
师爷瑟瑟发抖地颤音:“禀…禀将军,那个姑娘昨夜一夜未归,听店二,那姑娘跟他提过要去郊外山上采几味药,城里药铺找不到。”
归不沉眯眼瞧着外面色,长眉一跳,冷哼:“采药一夜未归?”他的视线落在对面副将一脸血的狼狈样,嫌恶挥手,“一群饭桶,连一个书生都抓不住!若今日带不回他,你们通通军法处置!还不滚出去!”
“是!”
他继而又看向师爷,:“本将军从不养废物,别让你的屎尿污了我的地,我午时之前要见到她,你可明白!?”
师爷努力憋住气,涨得满脸通红,一边跪着往门外退,一边连连点头:“将军放心,属下一定带到!”心中却十分鄙夷,为了一个男宠竟然这般大动干戈。
归不沉想了想,忽然:“我看西园里有轿子,抬过去放在客栈门口等着她!”
师爷一愣,不知道这个煞神这是玩哪一出?但他哪敢揣度太多,只得应声,“属下领命!”最后连滚带爬跑出了书房。
推开窗户,屋外满目翠绿在雨水的沁润下,更显青翠。
秀桑深深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而后缓缓吐出,只觉得神清气爽,不由地露出一个爽朗的笑。
“你这个人真有意思,阴雨绵绵的气也能笑的这么灿烂!”一张美艳的脸凑近游雪,若有所思地瞧她。
游雪往后一仰,退开几步,“才滴了药汁的眼瞳还是别见光为好,建议你躺床上闭目养神片刻吧。”
阿月摇头晃脑毫无仪态地窜回床上,拥着被子侧脸继续瞧游雪:“你真是有几分本事,竟然能改变眼瞳的颜色,”她眨了几下眼睛,“而且这药汁入眼后特别舒服,你是怎么做到的?”
游雪也没理她,取下一边的红色外袍,细细摩挲着上面的幽昙花绣纹:“知道吗?你与鸠罗幽最大的区别在于,你只形似,她的眼睛里永远没有感情,只有狠决和掠夺,因为她从来不需要用妖娆的外貌去蛊惑别人。”
阿月闻言,有些惊讶和佩服:“你竟然这么了解她?”
游雪摇头,“不是我了解她,而是你与她的差距太明显,时日一长,你定会被人察觉端倪。”
阿月脸色渐渐凝重,陷入深思。
游雪将外袍挂在衣架上,看了她一眼道:“我的任务完成了,等那支线香燃尽,你就可以出门见你家主人了。”
她拉开门走了出去,不意外的,便看见颛云泽正站在院中一棵桃树下,今日他一身玄色劲装,发冠高束,浑身散发着冷肃之气,棱角刚毅的侧颜薄唇紧抿,神情专注,似在想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