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何元元苦炼武功,早起晚归,汗流浃背,跌打滚爬,消瘦许多。有诗为证:
来时凡骨死三次,弱弱颠颠重病症。
逸仙妙手赐神药,举世奇女方回生。
入道恰似逢调牛,得道轻身如驾云。
修炼敢脱九层皮,为当劈牢救母人。
清晨炼毕功,卢总尤、肖红梅携剑鞘,穿越云雾,往“鹞子翻身”崖峰去。一路险道,一对情人畅说语言。卢总尤道:“华山好个去处,南有落雁峰,北有云台峰,东有朝阳峰,西有莲花峰,中有玉女峰,附视悬崖绝壁下,云层缥缈,如同在天宫修炼一般。”肖姑娘道:“真格仙境,多亏仲孙大师慈悲为怀,收留咱们。转眼已过去两月,好快。”卢侠道:“这两月,我们跑遍华山,聚仙台、苍龙岭、五云峰、金锁关、摘星石、仰天池……咱们去过了不少地当,每到一处就习武,你的武艺也长进不少。”她点头自豪一笑。
肖红梅道:“在玉女峰修炼那天,我曾问那童子‘师祖究竟在哪里’。方知晓南峰到西峰之间有炼丹炉,大师在深造丹药,并自炼神秘功法,连那童弟子也不敢轻易接近。”卢侠道:“即来之则安之。红梅,今天,我不想跟你多议习武之事。”肖姑娘道:“大哥想议甚么?”卢总尤抚着她的手道:“我想跟你说说心话儿。”她噗哧一笑,道:“心的话儿,咯咯咯,男人的心,女人不清。”卢总尤搂她,她却趔开,道:“不可。”他扑,道:“红梅,你不跟我动真情,要让我熬到甚么时候?”她忸怩一笑,道:“唔,不知你是一心一意喜欢我,还是存有二心二意,三心三意呢。”他沉重道:“我是一心一意。”她故意道:“我看不见得。”她奔得快,他追去,挑明道:“红梅,为了你,我飞檐走壁,千里寻你。为了你,我耐心等待,已经整整十年喽,我太累了……”
肖红梅瞅他一眼,道:“你为我累,也许为另一个她累呢?”他抓住她双肩使劲一摇,道:“另一个她,你指的是谁?”肖姑娘抿嘴一笑。道:“指的是谁,问你的心吧。”卢侠坚道:“我对天发誓,我心中只有你一个,你不要再折磨我了。”肖姑娘道:“男人嘴在发誓,但心扉又看不见。我却看何元元仙女一般人儿,配你更为合适。”他厉道:“红梅,不许你再提何元元,岳公子是她心中唯一的男人。卢总尤不会神魂颠倒,不会忘记你我经历的风风雨雨。红梅,等一等,你不要再躲开我了。”说着,已不见了肖红梅,他急忙拐过山岩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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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子夜忽梦悲欢女,更闻微风吹细雨。
桃花含艳夜不开,仙子往来弹音叙。
悲欢女啊悲欢女,开我胸膛把心取。
敢在镜前照三照,是红是黑便相知。
时光好快,转眼半年多过去,已是夏暖花开时节。炼毕武功,吃罢午饭,向晓南、何元元携剑鞘一路,去过莲花峰摘星石,便走玉井,来到莲花坪。
逍遥子洒笑道:“师妹儿,昨夜又梦见你喽。”元元冷他一眼,道:“梦见我甚么?”逍遥子坦然一笑,道:“不敢细叙。唔,元元师妹,你原来才是个悲欢女:你一笑,众人皆笑;你一哭,众人皆想哭。尤其是在下逍遥子,也被你逗得想哭,又逗得开心地笑。跟你在一起,趣味无穷呐。”何姑娘目光明澈闪远,薄幕中盎然道:“我的性子不好,乐极悲极,又哭又笑。还是红梅师姐的性子好:憨直,不轻佻;忠厚,不悲愁;大度,能容人。”逍遥子微微一笑,道:“而我呢?性格更差劲,实不相瞒,我是个酒鬼,江湖都晓得我是酒鬼向逍遥。”元元道:“可是,一路,自从到华山至今,怎未见你多喝酒。”向晓南神秘一笑,道:“你猜猜看。”元元道:“我猜不到。”
逍遥子道:“你猜不出,好,我告诉你。大饮大醉,必是心情不妙,空荡无聊。而今,大不相同。自从见到你,与元元你能朝夕相处,就象换了一个逍遥子,我全然变多了。”元元斜睨他一眼,有意把话扯远,道:“卢掌门大哥是个英雄好汉,不见他悲过愁过哀叹过。他豁达、勇猛、厚道、诚恳,好一番炼武吃苦劲头。只是……只是……”向晓南追问:“只是甚么?”她心腻道:“只是他捉魚生吃;射下来的野鸟,他也生吃,好怪。”向晓南萧洒一笑,道:“哈啊,不足为怪,也算得是超脱,与众不同。其实,人都有自各儿的秉性,这叫本性难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