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情?”
我放下勺子,表情无波无澜,很平静的看向她,“陈太太会不会用错词语了?”
她没理会我,继续自顾说,“慕一姐姐,是你耐不住寂寞先勾引子彦哥哥的吗?还是你们两情相悦,彼此情不自禁呢?”
她歪头,目光单纯,“我猜姐姐一定是太寂寞了,毕竟白叔叔年纪大了,可能满足不了姐姐的欲望,所以姐姐才会出轨吗?白叔叔真是太可怜了,我好同情他,戴了这么一大顶闪闪亮亮的绿帽子。”
我敛神,“陈太太请你注意下你的措辞。”我拿起椅子后背搭的外套准备离开,“我觉得我们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她笑容天真无邪,缓缓搅动着咖啡,“姐姐是被我说到痛处,才急着要离开吗?姐姐别生气呀,你要是觉得我说错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接着她还真说了句对不起。
我觉得有些可笑,对付孙飞飞有时候真的不能用正常思维。
我放下衣服,重新坐直,“陈太太,我要申明一点,我和你的丈夫现在没有任何情感纠葛。至于那天我出现在江北路,完全是有事要说,说完我立刻就走了,没有多停留一秒。”
孙飞飞眨眼笑道,“姐姐说谎的时候一点都不可爱。”
我轻轻一笑,“我说的是实话,你可以相信,也可以不相信。”
她笑容浅淡,手轻轻抚摸着突起的肚子,“姐姐,你爱子彦哥哥吗?”顿了下,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想听你心里的实话,而不是假话。”
我说,“爱或者不爱很重要吗?现在他是你的丈夫,而我是别人的妻子,你觉得我们还会重新交会在一起吗?”
她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我笑而未语。
“子彦哥哥,他不爱我。”
她抬眸,径直对上我的视线,“我们婚姻的开始,源于姐姐的妹妹绑架我,我本来是很讨厌这种商业联姻的,我一直想要嫁给我爱的人,可是后来我被人玷污,自暴自弃下,我才答应联姻,不过我没想到子彦哥哥也答应了。”
“刚结婚的时候,我心里还爱着苏凌哥哥,我们相处如宾,他很少来茯苓路,我一人也乐得清闲。后来你从瑞士回来,那时候我还替你们高兴,想着相爱的人就应该在一起。爸爸想要为难你时候,我还帮你说过好话,甚至还暗地里撮合过你们。”
“我一心等着苏凌哥哥,等着离婚时,坏人对我进行了精神控制,不断灌输我要爱子彦哥哥,他是我唯一的爱人。在那段我精神崩溃的日子里,陪伴我的最多的人是子彦哥哥,潜移默化中,我真的爱上他。”
“现在他是我的依靠,是我人生的寄托,我不能没有他。姐姐,求求你,不要和我抢他,把他让给我好不好?”
我纠正她,“他是你的丈夫,根本没有我抢不抢的这个说法。”
孙飞飞略有些难过,“可是子彦哥哥爱你。”
此刻,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我拳头微攥,转头看向玻璃外的车水马龙,而孙飞飞竟然嘤嘤低哭起来,嘴里喃喃自语,“他为什么喜欢姐姐,不喜欢我呢?为什么?”
原来陷入爱情的女人是一样的,比如许苒,比如孙飞飞,她们固执爱着一个人。
倏地,我也不由生出难过之意。
周围有客人陆续看过来,我抽出几张纸给她,安慰道,“爱情这个东西最不可靠,也最没意思。其实你一点都不用在意,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她眼尾泛红,仍低声哽咽着。
之后,我们两人谁也没说话,我望着窗外一时有些发呆,而孙飞飞垂头沉默,时不时哽咽一声。终于她哭够了,用纸擦了下红肿的眼睛,哑声说,“姐姐我们走吧,今天我好像说了很多废话,希望姐姐别嫌我烦,我只不过是太无聊了,而且怀孕了又容易胡思乱想。”
我笑得温柔,“没关系。”
我们一起离开咖啡店,我问她怎么回去,有司机来接她吗?她缩着肩膀,吐了下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有司机,我是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的。”
我看了下腕表,从吃火锅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我没见她的手机响过,应该是没带手机。我从包里掏出手机递给她,“你给陈子彦打电话,叫他派人来接你,你一个回去还是有些危险。”
她瘪嘴说,“我不敢,子彦哥哥会骂我的。姐姐,我带钱了,我一个人坐车能回去的,你放心吧。”
我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点头。
芯一从一旁奶茶店出来,等到红灯我们三个人一起过马路,准备到对面拦车。孙飞飞挽着我胳膊和我并排走着,芯一独自走在后面看手机。
谁知斑马线刚走了一半,马路左边突然有一辆白色小轿车冲出来,而且速度有些快,我忙拉着孙飞飞退后,不知是她反应慢半拍还是什么,身子竟然往前仰了下。
根本容不得我做出其他反应,我使出浑身的劲,把孙飞飞推了把,而我也摔倒在地,然后我就听见芯一的惊呼声。万幸的是白车司机突然打了方向盘,从我身边擦过,直直撞向路灯。
有路人立即围上去看司机,芯一忙扶我起来,我顾不上疼痛,赶紧去看孙飞飞,她表情痛苦,躺在地上捂着肚子不断呻吟着。我没慌,让芯一大120。
这时候围观的一个出租车司机,急道,“姑娘,这会正是堵车的时候,救护车一时半会来不了,等来了都迟了,赶紧的,我送你们去医院。”
孙飞飞被路人小心翼翼抬上车,送往医院,孙飞飞很害怕,抓着我的手,边哭边说,“姐姐,我好疼,孩子是不是没有了?是不是?”
粉色毛裙已经有鲜红的血迹渗出,我再不敢看,握紧她的手,“没事,别担心,孩子还在,还在。你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我让司机开快点,不用担心闯红灯,可再快还是遇到堵车,孙飞飞意识已经不太清醒,而那块血迹越来越大,她已经经不起耽搁。我忙下车,向交警求助。
很快交警就拉响警报,为我们开路,这时我才镇定了几分,想起什么,忙掏出手机给陈子彦打电话,他没接,我又给肖诚打,还是没人接,直到第三遍,肖诚才接通,叫了声太太。
我直接说,“孙飞飞出车祸了,有流产的迹象,我们现在在去新安医院的路上,你转告陈子彦让他赶紧来。”
肖诚没多问,直接说好,然后结束通话。
我攥紧手机,凝视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这一天还是不能太平,出了事。
陈子彦应该提前打过招呼,车刚停下,就有医生和护士在等,孙飞飞已经昏迷,她被小心挪到推车上,一路直奔急救室。这时我长舒一口气,浑身到处都疼,差一点栽倒在地,芯一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我。
我这才注意到卡其色的裤腿被蹭破,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接着我也去了急症。我的左腿蹭走了一大块皮,胳膊也有些骨折,要打石膏。我正打石膏的时候,肖诚进来,找医生询问了我的伤势,等石膏打来,他说陈子彦在外面等我。
陈子彦在急救室门外的椅子上坐着,手里揉捏着一支烟,时不时放在鼻尖闻闻,似乎是在缓解烟瘾。芯一不知是怎么回事,看见陈子彦还甜甜地叫了声姐夫,当然,我闲情逸致更高,还纠正她,“别乱叫,这不是你姐夫。”
陈子彦抬眸,冷冷嗤笑了声。
芯一感觉气氛不对,再不敢多说,主动悄悄去了另一边。
我腿疼站不住,坐在陈子彦身旁,这次他连头都没抬,直接质问道,“白太太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简单说了下孙飞飞找我的事,以及刚才的车祸。
他嘲讽的笑了笑,“所以白太太的意思是,我还应该感谢你推了飞飞一把吗?”点点书库ianianshu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