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爱听得心寒,眼眶微微泛红。
不管是哪一个女孩子,遇到那样的事,都会是一辈子的阴影。
而要把自己的伤口揭出来,又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她无法想象,那之后陆乔是怎么度过那段漫长黑暗的日子,才最终走出来,成长得那么好。
许嘉爱突然紧紧地搂住陆乔,语气哽涩又动容:“乔乔,我真是我遇见过最坚强勇敢的天使。我好爱你!”
陆乔知道许嘉爱是以自己的方式在安慰她,给她打气,给她力气。
她心头很暖,故意打趣:“你这样表白我,是要和我老公抢人吗?做小三!”
许嘉爱那点伤感一下子她的搞怪逗得一干二净,轻捶她一下:“去你的!严肃点,我在心疼你呢。”
不过她转眼又变脸,一本正经逗趣:“也不是不行,抢就抢。像你这样的好女人,谁不喜欢。反正容斯年都先找了,你”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懊恼得想扇自己一巴掌。
嘴贱,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呃……呵呵呵,我、我有个问题问你,当年你是怎么告诉容斯年这些事,他……什么反应?呵呵呵,他要是敢犹豫过和你的关系,我明天就是去揍他!”
许嘉爱相信容斯年从没嫌弃过陆乔,但陆乔的身上毕竟背负一条人命,他那样的出身和家族,注定要考虑很多的。
很难保证他曾经没犹豫过是否要和陆乔走下去。
许嘉爱担心的问题也是陆乔曾经有过的害怕和卑微。
当年她向容斯年坦诚时,是卑微慌乱害怕的,但现在却能很肯定的告诉许嘉爱:“没有。他连一秒都没有犹豫过。”
想起当年的场景,陆乔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他听完之后,进去厨房给我熬了一碗粥,喂我喝。”
许嘉爱诧然地睁大眼,半响吞了吞口水:“好吧……容总,果然不同凡响。”
当年决定要坦诚的那天早上,陆乔和容斯年坐在客厅,她抿唇看着他,静静的说:“我杀过人。”
说话的时候有多平静,心底就有多害怕,多恐惧。
她在意容斯年的看法。
容斯年只是一瞬微微讶然,之后重归沉静如深潭,无波无澜的将她看着。
他说:“嗯,我知道了。”然后他走过来,将她拥进怀里,吻了吻她眉眼,就进去厨房给她做早餐。
那么多年挺过来,陆乔有了强大的保护壳,可在容斯年面前,她忽地就泪流满面,哭的那么悲伤难过,哭的那么甜蜜幸福。
她杀过人。
她十五岁,身上背负一条和她同样花季年纪的生命。
那个少年死了。砖头的角尖,混乱当中不偏不倚正砸中他脑部位置。就算后面他没有流血过多,他也抢救不回来。
陆乔当时根本不会关心他是死是活,而害怕逃跑的四个少年更不知道同伴是死是活。
他们肆无忌惮地做着坏事,但绝无承担后果的觉悟和能力。
在那么多年的煎熬中,容斯年是打破她尘封阴影和恐惧的第一道光!
路池舟详细对护士做了叮嘱,又重新翻看一遍病历上的药方,这才挥手让护士出去。
容斯年已经醒过来,侧头看着窗外,手上插着输液管子,乖得像个大婴儿。
路池舟暗自骂了一句“妖孽”,拢拢敞开的大白褂,以一副要和人促膝长谈的架势坐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