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绥,黎王府,同样的深夜,仍旧一身红衣似火的男子,却独自一人,坐在灯火通明的书房里。
他背靠着软榻,紧闭着那狭长的双眸,只是那紧蹙的眉间,显示出,此刻主人心中的不愉。
而此刻,闭眼靠在软椅上的宇文笙,心底的确是万千思绪交替涌现,天亮后,他将迎娶两名自己并不喜爱的女子为侧妃。
他不知道,自己日后是否会后悔,此时的他,亦不知道,含冤而逝的母后,是否会赞同,自己为了报仇,而把自己陷入大绥这个脏乱的朝堂。
此时的他,回想起养父、养母曾对他所言,仇恨是把双刃剑,伤了别人,亦会伤了自己。
如若自己几年前,不是心心念念回大绥复仇,那么,明日自己迎娶之人是否会是那清冷之人。
只可惜,自己在她未曾情窦初开之际,把握住机会,一朝错过,便是永远错过。
从她为了那人,愿意以命相搏,可以看出,如今的她,该是已把那人放在了心尖上了!
自己自小陪同呵护长大的女子,终究因为自己心底的复仇之心,而错过,悔吗?他不知道,这条复仇之路,是自己选的,他不允许自己后悔。
而且,那人的确比自己适合她,自己对她的心,没有那人纯粹,这或许亦是短短几个月的时日,她便动心的缘由吧!毕竟,她一直所求的,便是如她父母那般的感情。
忽的,那紧闭的双眸豁然睁开,他拿起挂在墙上的长剑,接着他一个闪身,便已飞至院中,他把长剑抽出剑鞘,发泄般的,开始舞动起来。
行云流水般的剑法,形成密密麻麻的幻影,与南絮所使的剑法有几分相似,却多了几分刚劲,少了几分阴柔。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他手中之剑挥舞的速度,从越来越快,至越来越慢,直到消失,随着“哐当”一声,那剑已被他抛弃于一旁。
已疲累不堪的他,顺势躺在院中的地板上,望着天上那残缺的冷月与那清冷稀疏的星光。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他那一袭红衣身上,泛出淡淡的银色光晕,如一个误入人间的精灵。
那红色的身影就那样静静的躺着,在这寂静的夜里,与那稀疏的繁星与冷清的明月相伴。
时间慢慢推移,那些繁星冷月渐渐消失于天际,天边开始泛起白光,地上身影终于一跃而起,立于地面。
一夜未眠的袁文笙,抬起头,仰望着那即将破晓的天际,待那片白光打破黑暗,他才进入内室,沐浴更衣,不论何时、何地、他皆会以最好的面貌,迎接即将来临的一切。
同一时间南楚京都,天方破晓,楚墨风、南絮二人便已起床,天放亮时,辰王府那朱红的大门便缓缓打开。
一辆由两匹枣红马拖着的豪华马车,驶出辰王府,它们由暗月赶着,踏着整齐的步伐,不紧不慢的拖着马车向皇宫的方向驶去。
马车方出东街,赶车的暗月“吁”的一声把马车停了下来。
“闵将军,你这般是何为?”暗月不悦的声音传入车厢里的楚墨风、南絮二人耳中。
二人互望一眼,拉开帘布,探出头来,望着拦住他们马车的闵元诚,等待他的解释。
闵元诚翻身下马,向前几部,行至二人三尺开外距离停下,“末将给王爷请安,分别多日,王爷与南姑娘可安好?”
“本王与南絮皆好,不知闵将军拦住辰王府马车,所为何事?”
闵元诚闻得楚墨风询问之言,他望了四下一眼,不答反问,“王爷、南姑娘,可否让末将去马车上再讲?”
楚墨冯见闵元诚神情严肃、警惕,眸光一闪,让出入口,“闵将军请!”
闵元诚飞身一跃,进入马车车厢,他双手抱拳,“多谢王爷、南姑娘信任!”
“闵将军无须如此,有何话直言即可!”
“王爷可知,方有才,叶虎二人昨晚于狱中自尽而亡,只余对澧城铁矿与兵器坊一知半解的方必全。”
“自尽而亡,岂不是死无对证,”南絮听闻闵元诚之言,急切询问楚墨风。
“死无对证?人过留声,雁过留痕,即便他二人自尽,线索亦不会断,”楚墨风言至此,忽的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与他相处几月的南絮,见他此番模样,便知此人又再动他的那些算计人的心机了。
果然,不过半盏茶时间,楚墨风便对车上,余下二人言道,“方有才、叶虎自尽亦不是全是坏处,至少,那慕后主使会松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