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景宗的身体本来就强健异常,服部八重藏刑讯时也没有造成外伤,所以仅仅只休息了一天就已恢复如初,在暂时没事的情况下,携妻出游散散心,算是一扫几天苦牢的晦气。
陪着于谨剑在江汉路沿街的服装店里进进出出,试衣服试了个不亦乐乎,偶见恒绋祥这家上海名裁缝店,于谨剑也替燕景宗去看看男装。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路边,前面车上的司机打着火不关应对不测,充当临时保镖的四个机动处特务下车,两人进去检查、两人分别站在后车车门前和店面门口,鼓着四只好象是在警惕任何路人的眼睛,表现得对燕景宗的安危比什么都上心。
进去店面检查的两人按照安全程序上的惯例,观察完店里的一男一女的顾客再观察店主,觉得没什么问题了就一人检查后门,一人去试衣间里检查有没有夹墙或是能通讯的器材,发现都没问题之后才出来对后车上点了点头,燕景宗这才携妻和一个特务下车,同样的留着司机在车上不关火。
不愧是享誉上海滩十里洋场的名裁缝店,店面的大小和装修且很是下得本钱不说,主要是挂在一排排衣架上已经定制好的成衣,那份精细做工把廉价品耍出多少条街的区别是一目了然。
一男一女两名顾客见着这做派就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立即就离开了,店里就一个年近六十的老裁缝在。老裁缝脖子上挂着长长一条皮尺,戴着软帽和袖套,鼻子上架着厚厚的老花眼镜,两鬓霜白,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个和气生财的老手艺人。
时逢乱世,武汉会战大战刚罢,周边四处还在激战不休,就连武汉市内每天都有零星枪响,老裁缝显然是对这些大人物的做派已经是处变不惊,立即从柜台后面转出来,堆着满脸的谄笑点头哈腰,用很重的上海口音热情招呼:“哟,贵客来了?能光临小店,小店这可真是蓬荜生辉了。”
燕景宗平日里倒也没什么架子,但自重身份也不会和这些基层市民太过客气,随口说道:“看看旗袍,皮草,男装大衣。”
老裁缝赶紧弯腰展臂:“有,有,这边请,款式和衣料这边都全。”
还在燕景宗和几名部下漫目四顾中,于谨剑已经在衣料架上拿了两块样品,搁在柜台上:“这两块料子,黑花的做一件高领旗袍,灰色条纹的给我先生做一套三件套的西装,掌柜的请算算。”
燕景宗随手拿过一件大衣套在自己身上,问几名部下说道:“我穿着这件怎么样?”几名部下自然是连声叫好,说穿着正显挺拔英武之类的好话。
“哎哟,好嘞,好嘞,我想想啊,按照您和您先生的身材要用料……没事,我打多算一点。”老裁缝赶紧风驰电掣地拨拉算盘珠子,扒拉好一个数字就用笔计一下,然后再扒拉下一个数字,很快就算完了:“太太,连料带工,取衣时间一周,一共是八十七块法币。您看可以?”
于谨剑的双眼一直都仔细看着老裁缝每一次扒拉完算盘之后算珠错落有致的布局,几个算珠的布局看完,再听见老裁缝的报价,立即一声惊叫:“这么贵?还得法币?军票八十七都贵了吧?”
老裁缝再次堆笑:“太太,现在钱太毛了,这个价我也没敢多算。要不您看,您和您先生都是第一次光临小店,我结个回头的贵客,八十元法币。您看可以?”
于谨剑转身一把挽住燕景宗的胳膊扭头就走:“不看了,走。”
燕景宗忙不迭地把手上的大衣抛给部下,愕然问道:“怎么了?”
于谨剑:“比先的几家店贵出一半了,抢钱呢!”
上门的大宗生意转眼就黄了,老裁缝还在后面喊:“哎,太太,太太,要不再商量一下?”直到门框上的铜铃响起,店门又关上了,老裁缝才很是遗憾地叹了一声:“唉……”
叹音刚落,门框上的铜铃再次叮铛一声,老裁缝立即把算盘一倾一倒,哗啦一响算珠还原,再次整齐,嘴上同时喊道:“欢迎贵客光临!”
进来的是两个男人,一个身材消瘦、满脸痞笑的年轻人,另一个是身材壮实、脚步特别沉实的三十余岁大汉,径直走到柜台前单手举着证件在老裁缝面前一晃。
老裁缝看清了字样,脸色立即变得惊恐万状:“长官,长官,我可是良民啊!我什么都没干啊!”
尚稚满脸邪笑地说道:“别吓成这样,只是问你几个问题,老实回答就完了。”举手在身边勾了勾手指,就去查看环境了。
王彦华一脸冷色地掏出了笔记本:“姓名、年纪、籍贯、营生、何时来汉、和刚才的那对夫妻说了什么?”
老裁缝打着哆嗦边掏良民证边答道:“我叫叶阿旺,五十八岁、上海宝山人……”
尚稚粗略地查看了下环境,开口问道:“刚才那对夫妻接触了什么物品吗?”
叶阿旺:“有,有,有衣料样品……还有大衣!”
尚稚拿起柜台上的衣料样品查看纤维织路:“是这两块?嗯……大衣呢?”
叶阿旺指着衣架上的一排大衣:“是……是那件宝蓝色的!”
尚稚挑着眉角阴阳怪气地说道:“提醒你,记忆要清楚一点啊?”
叶阿旺:“是……是……”
尚稚直接抓起燕景宗刚才试过的靛蓝色大衣:“是这件吧!?”热搜res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