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八重藏和高江生的脑袋都要炸开了,就连苦米地大造都愣住了,无法对这个荒谬的可能性产生一丝的认可。
尚稚拿起王彦华记录下的口供,指着其中一行说道:“他说的这句话:为了追查军统的下线,今天晚上是最后的时间。到了明天,你们必须得拿出一个结论。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苦米地大造:“我们确实是要追捕军统的下线啊,而且时间真的很急迫!”
尚稚:“无论燕景宗是真的还是假的夜莺,他都知道徐国器已经在宪兵队的手中,无论徐国器是否招供,他都知道徐国器的下线已经全部自动切断了,不可能在短期内就能按照原谍报网络抓捕到。那么他为什么要说这句根本没用的话?”
苦米地大造思索了好一会儿,突地灵光一闪:“他是在暗示徐国器依然掌握着大量的时效性情报!”
尚稚:“对,所以他这是在保徐国器。且先不论徐国器的投诚是真是假,只要我们还觉得他有情报价值,他就不会死。”
苦米地大造:“这就明白了……尚处长是凭他的这个心思,判断出他就是夜莺,只是夜莺计划不存在而已。可他为什么要编出这么一套计划?”
尚稚:“时势时时在变化,哪怕夜莺计划是存在的,也是制订于三年前。三年前的燕景宗无论如何也不会预知谁来审讯,而面对每个不同的审讯者,又得改变自己的策略。现在徐国器已经处于劣势,而我们为了证实夜莺计划的真实性,以及他暗示的徐国器还有大量的情报价值,所以不会在短期内处决了徐国器。”
苦米地大造:“如果我们从徐国器嘴里得不到夜莺计划,就越会怀疑夜莺计划的真实性?可是这样的话,燕景宗不就是在危害自己的安全?”
尚稚:“我想,这恰恰就是他的高明之处吧。因为他和徐国器都是死士,只要能留下一个人来就可以,所以会虚实相间,让主审人员自己得出结论,这样留下来的人才会受到信任。”
苦米地大造:“但是尚处长已经证实了徐国器是假投诚,所以燕景宗这样的做法除了把自己搭进去之外,毫无利益啊?”
尚稚:“第一,燕景宗并不知道我对徐国器的定论,哪怕我对他说的其实是真话,他也不信我真打了徐国器一枪,这一点你刚才也亲眼目睹了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万一我对徐国器的定论是错的呢?”
苦米地大造疑道:“你自己怀疑你自己的定论?”
尚稚笑道:“这有什么不可怀疑的?万一徐国器是真投诚,而当时仅仅是在思考怎么反制我这个潜伏在警察总监局内部的双重间谍,在饭岛中佐和韩部长面前再晋一功呢?哈哈哈,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啊?正如燕景宗所说的,我那套是奇技赢巧,靠不太住的。至于我栽不栽面子,那不过是面子的问题,放过一个双重间谍潜伏在身边,那才是要命的问题。”
苦米地大造正准备说话,突地听见啪啪啪几声鼓掌,循声看去,问道:“服部少佐,您……是有话要说?”
服部八重藏只是听见尚稚竟然说出了和饭岛龙马几乎一样的话,感佩尚稚认真负责的精神而情不自禁地鼓掌了几下,见是苦米地大造发问,赶紧回道:“哦,哦,没有,请您继续,讨论,在下旁听,学习。”
苦米地大造再才问道:“那尚处长的意思是,既然燕景宗想保徐国器,那么出于这个基础,他就是夜莺。整个事件虽然没有夜莺计划,但是有夜莺行动之实,燕景宗只是把这个行动给具象化了?而徐国器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是无法具象化夜莺计划的,我们越是疑惑就越是想判明清楚。所以燕景宗故意制造了一个难题,是拖延时间,让我们更无法判断?”
尚稚点头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燕景宗现在并不知道我们已经到了哪一步了,目前最安全的办法就是维持两只夜莺都存在,然后随选其一。我倒是挺佩服他的,竟然还在试图掌控审讯的进程。如果我能做主的话,我现在立即就把这两人一起毙了”
苦米地大造也点头叹道:“阶下囚徒竟然试图主导审讯进程,确实是野心勃勃啊……不过尚处长也是知道现在不能这么做的,那么尚处长现在应该是要再提审徐国器了吧。”
尚稚:“是的,尽管我明知道无论真假,从徐国器嘴里都不会得到什么有用东西的,但总得试试吧。这之前还得先做另一件事情。”尚稚打开笔记本迅速写字,写完后撕下来交给了服部八重藏:“请服部少佐帮个忙,因为这东西必须保持绝对机密,所以请服部少佐亲自回一趟宪兵队,当面交给饭岛中佐,请他按照我这纸条上的请求,动用宪兵队的力量帮我查明。”
服部八重藏虽然脑子慢了点,但是保密原则绝强,也不打开折好的纸条看一眼就立即收进了兜里:“请交给我吧!”
汉口宪兵队本部所在的大孚银行大楼不远,在阜昌街和中山大道交叉的路口,距离地处阜昌街中段的警察总监部连一公里也不到,服部八重藏连车也不用开,步行不过五分钟就已抵达,而饭岛龙马也正用完晚饭,准备继续通宵达旦也处理不完的繁重军务。678看678k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