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苍茫的黄色中找了一天一夜,凌霄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拓拔部。天地间豁然开朗的生机勃勃的绿,仿佛是在茫茫大漠中强行嵌入的另一个时空。 看似,西秦和南蜀是相接的,可是,知情人都知道,西秦和南蜀是不相接的。他们相接不相接,决定权不在南蜀,也不在西秦。而在于,在两者间保有狭长生存空间的拓跋部。这是凌霄在司马钰跟她讲解军事地图时告诉她的。她此行的目的,就是收服拓跋部。 拓跋部是一个神秘的部落。人数不多,却真正的全民皆兵,随手捞一个出来,都是勇士。在司马钰的军事地图上,西秦与南蜀之间,有一个狭长的地带。司马钰告诉凌霄,那是拓跋部。可是拓跋部到底在哪里,连司马钰都不知道。 没有错,凌霄也是穿过重重障眼法才来到此处的。纯防御性质的障眼法,仅仅只是看出来还不够。穿过来,才是真正的考验人。若非原主对奇门遁甲深有研究,她还真不一定能穿得过来。 “来者何人?”半空中跃下两个门神一样魁梧的男子,几个字的话也说得震耳欲聋。 “带我去见你们首领。”凌霄昂着头,一脸傲骄。 俩门神男对视一眼,二话不说,举起兵器,就向凌霄招呼。首领伤重不醒,拓跋部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任何来历不明之人,拿下再说。 凌霄岂会束手就擒?这俩男子看起来也是骁勇善战,可是她凌霄还真是不惧。即使真的门神来了,也是小菜一碟,何况只是两个凡人。 俩门神男的招式眼看就要到眼前,凌霄身形一闪,后发先至,从门神男的身后制住了他们的定身穴。 凌霄拍拍手,掸掸灰,正要迈步往里,却闻一声清啸由远而近。看门神男脸上的喜色,来人应该是个高手。 竟是个女子。身材高挑,阔脸高鼻,剑眉杏眼溜肩劲装长靴,腰上一圈流苏给她英姿勃勃的身形添了些许女性的柔和。五官单看并不出色,可是合在一起,倒也是个美人。 “姑娘,请随我来。”女子朝着凌霄行了个半礼,说道。 “姑娘,他们是看门人。”见凌霄无意给门神男解穴,女子忍不住出声。言外之意,凌霄把看门人定住,万一再有不速之客前来,岂非被动。 “我只会点穴,不会解穴。”凌霄扬了扬眉毛,给了女子一个无辜的眼神。“不过一个时辰之后,穴道自然解开。” “好。姑娘请。”女子点了点头,再次“请”道。 凌霄远远的就闻到一股药味。果然,女子把她领进了一个“病房”。凌霄进门就看见了那个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然后,是床尾一个,嗯,男人。 “巫师,人带了。”女子对着床尾的男人弯腰行礼道,神态无比虔诚恭敬。 “嗯,流苏,下去吧。”巫师看着凌霄,对流苏说道。 “秋肃见过圣女。”流苏退出后,巫师秋肃走到凌霄近前,以灵巫界特有的礼节向凌霄行礼。 凌霄定定看了秋肃一眼,随即勾唇而笑。这巫师既然认识她,是不是表示她的来意他也知道?那么,他是助力,还是阻力? “秋肃巫师不必多礼,我来是要见首领的。”凌霄开门见山的说道。管他是助力还是阻力,她要做的事情都要做成。又不是做销售,寒暄赞美啥的,能省就省了吧。要知道时间如白驹过隙,眼睛一睁一闭,一天就过去了,说不定一生就过去了。 “这便是首领。”秋肃侧过身,让“病床”及床上的男人再现在凌霄眼前。 “哦?”凌霄不动声色地用灵力扫了下床上的男人,蹙了下眉,“中毒不轻啊,外伤也一直在恶化。” “是,圣女再不来,首领必死无疑。”不管说什么话,秋肃的面部肌肉都没有动过,像极了面瘫。 “那还等什么?护法吧。”凌霄浅浅一笑,走向“病床”。既然人家是明白人,她又何必装糊涂?她赌这巫师是助力。 “是,圣女请。” 另一厢。 已经五天了,常天遥每天一支响箭升空,却始终等不来他等的人。他这一路并没有急于赶路,她一定是走在他的前面的。若她再不来相见,他就要去找她了。 一个时辰很快就要过去,看来今天又白发信了。常天遥正准备离开,却来了一个少年。 木梓看着常天遥,不由自主地冷气又开始肆掠。果然是这个男人。木梓从眼睛缝里看常天遥。那夜就是他闯了姑娘的寝室,害得姑娘连夜“出走”。关于姑娘几天前遭遇的痛苦,木梓不知为何就是笃定地认为,跟常天遥脱不了干系。 因此,木梓跟常天遥说话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友好。“这是姑娘给你的锦囊。” “姑娘?”常天遥眸光一沉,这是她“出世”以后除他之外交往的第一个男人吗?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她的口味什么时候变了?她以前不是常说喜欢他成熟的男人气息吗?怎么现在喜欢稚童了? “锦囊。”木梓不理会常天遥与他相对的冷气,保持了伸手的距离不变,重复道。 “她呢?”常天遥催发着冷气,危险地问道。 “锦囊。”木梓不为所动,继续重复。“姑娘说,事不过三。” 常天遥眼中闪过一丝阴戾,本来还算圆润的嘴唇愣是被他抿出了棱角。哪里来的小童,竟然能够与他相对。事不过三。他确实记得,这小童已经说了三声“锦囊”了。 “她为什么不来?”常天遥妥协地接过锦囊,继续追问她的行踪。 木梓却不答话。任务完成,他转身就走。 “她有没有话给我?”常天遥一步上前抓住木梓的手腕将他的手臂举过头顶,狠戾地问道。 “没有。”虽然手腕被抓得生疼,木梓却毫不势弱。不要说凌霄确实没有话给他,就是有,给不给他,还在于他。把姑娘害成那样,他凭什么凶?武功好很了不起吗?有本事就杀了他。想到这里,木梓更加积累了气势,狠狠地回瞪回去。 木梓的回瞪激怒了常天遥,他手掌已隐隐冒出白气。在要爆发的一瞬,他狠狠地甩开木梓的手腕,几个纵身不见了身影。那一瞬,他真的想杀了那个稚童,可他终究没有动手,因为,顾忌她。 他顾忌她?常天遥顿住了身形,闭目垂臂深呼吸。如果感情可以控制,是不是就没有这么难过了?打掉那个孩子,除了因为那是仇人的子孙,他又何尝不是在断他自己的后路?可是……该死! 木梓托着被甩脱臼的手腕,手法飞快,只听“咔”的一声,腕骨复原。朝着常天遥离去的方向“哼”了一声,才转身离开。 另一厢。 “主上,听闻圣女在端州出现。”黑衣人单膝跪在黑袍人面前,恭敬地禀告。 “去抓。抓不到就杀。”黑袍人的声音仿佛来自幽冥地府,令人闻之骇然。 “属下领命。” 另一厢。 香雾氤氲中,华服公子一挥折扇,对着对面那个比花还美丽的男子说道:“听说得圣女者得天下,咱们要不要去插一脚?” “你还不死心吗?”如花男子淡淡地说道,落下一子。 “死心?”虽然知道如花男子看不见,华服公子还是看了他一眼,“心死了,人死也就不远了。活着,不就活这一颗心吗?”华服公子对上一子。 “夜来香那姑娘不错,你也该成家了。”如花男子淡淡地说道,又落下一子。 “罢了,一切随缘吧。”叹了口气,华服公子又对上一子。“不过,你就不想知道,害你双目失明的仇人是谁吗?” “左右不过是那些人,知道又如何?”如花男子继续云淡风轻地落子,仿佛世间没有什么能在他的心海里激起涟漪。“那圣女,是那么好得的吗?这种事情,从来是赶巧不赶早。” “好。”华服公子拖长了尾音,收扇击掌,“咱们就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公子,今年归泉山庄的夺宝大会,我们参不参加?”男子在门外问道。 “宝物是什么?”如花男子问道。 “焕颜丹。” “你想要?”觉察到对面人的心动,如花男子问道。 “焕颜丹可驻颜。”看似是解释焕颜丹的功效,实则是华服公子的正面回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希望永葆青春的,除了女人还有男人。 “参加。”如花男子浑厚浓郁的嗓音传出门外。 “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