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心知肚明,父亲有意撮合,他心中也欢喜,只是怕花御不愿,道:“你若不想参加,丢下我也没关系。”
不知为何,听他这般说,花御心中有些难受,便道:“我想参加,跟你一起也挺好的。”
容修听了,便低下头,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意。
分好了组,小厮们便纷纷用红色丝带将一组两人的手臂缠在一起。完成之后,便开始布置任务,任务也简单,便是去后山捉一只兔子。
城主府的后门便在一座山脚下,从后门出去便沿着山路往上,这山上有不少野鸡野兔什么的,每组捉一只即可,回来最早的一组便算胜出。
这对花御而言简直易如反掌,倘若没有容修,她便可以用法术。只是这样两个人紧紧绑在一起,只怕会叫他发现,自然便用不得法术了。
容修走路便如他人一般斯斯文文,慢条斯理,花御则是大摇大摆,嚣张跋扈。为了跟上花御的步子,容修别扭之至,心道:她真是与寻常女子不同,走起路来都这般……六亲不认。
一行人上了山,便分散开来,花御一路走一路四下张望,唯恐错过哪只野兔。因她过于专注,自然没有留神身边跟着的那人自始至终目光都没有离开过她。
行了半晌的路,可算寻到一只野兔,花御刚想搓搓手,才意识到手腕还与那人连在一起。随即回头看他,容修有些羞赧便连忙移开视线,那模样还不如堂堂正正的直视呢。
花御低声道:“你往左边,我往右边,悄悄过去。”
容修听完她的话才神情慌乱的看向不远处那只小野兔,低声道:“好。”
两人步子轻抬轻放,容修一个没站稳险些跌倒,花御连忙捉住那人的手,那人踉跄了几下,好容易稳住身子。
花御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继续接近那兔子。
容修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管兔子,他的手被花御握着呢,顿时脸上一热。
片刻,花御见他一动不动,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才回神继续去围堵那兔子。
两人一左一右,准备就绪,一齐扑上去。那兔子似乎早有察觉,灵活的躲避开,两人便撞在一起。
花御的头撞到了那人的鼻梁,容修顿时便感觉鼻子一阵酸痛,接着便感到一股热流划至嘴角。
花御大惊失色,道:“喂,你流血了。”
他呆愣楞的用手去摸,果然手上一片鲜红。
花御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连忙给他擦拭,这人也不知怎么回事,擦了半晌还是不断又血流出来。
花御只好单手伸到背后化出一团棉花,撕成两块,塞进他的鼻子里。
这下可算是不会流出来了,花御坐在地上,道:“你可真是太娇嫩了。”
容修委屈道:“你的头太硬。”
花御看他塞着两团棉花又气鼓鼓的模样,笑道:“好吧,好吧,是我的错。”
见她笑的开心,容修也不自觉笑着,道:“兔子跑了。”
“你都这样了,还是好好休息片刻吧。”
两人沉默起来,半晌,容修将棉花取出来,鼻子已然不在淌血。他单手撑地,起身道:“我们继续吧。”
花御也起身,两人继续寻找兔子。容修想起撞到一起之前两人还牵过手,便不自觉想将自己的手靠过去。
两人一个注意力在兔子上,一个注意力在手上,都是心不在焉的。一个没留神,脚下一滑便跌进一个洞里,花御本能的护住容修,两人在那洞中滚落许久终于停了下来。
容修压在花御身上,幸好有她护着并未受什么伤,但花御落进来的时候,头撞到了一块石头,便昏迷过去。
容修连忙起身,却忘了两人还缠着红丝带,一个没稳住便又跌倒在花御身上。他单手撑起身子,将那红丝带解开,这才缓缓爬起来,大声呼唤:“花御,花御,你醒醒,醒醒。”
见她并未回应,容修便将她扶起来,这才发现那人后脑上正淌着血。
容修有些慌了神,这可如何是好。两人明明是直直的落下来,可是向上望去,根本就是漆黑一片,只隐隐有些光亮,但也并非外面的天空映出来的,仿佛是洞的深处发出来的。
片刻,容修冷静下来,将花御扶到一边靠着洞壁坐着。将自己的白色衣衫撕下一块,给花御擦拭伤口的血污,随后又撕下一长条给她包扎。
容修做完一切,便起身四下寻找出去的办法。他向着山洞里的光亮走去,眼前的光越来越亮,终于找到了那源头,竟是一颗足足又人头那么大的夜明珠,更为神奇的是,那夜明珠居然飘浮在半空之中。
容修还想上前却一脚踏进了面前的水潭之中,他一个不稳便整个人跌进了水潭里。那水潭深不见底,他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会泅水。片刻便灌了几大口水进去,他想呼救,可是根本就喊不出来,每每张开嘴便又是几口水。
终于,他挣扎了许久,没了气力。他流出眼泪,知道自己完了,花御她还昏迷不醒,他死了花御怎么办?她会不会一直醒不过来?
很快,他便失去了意识,缓缓地沉入潭底。
就在落入潭底的那一刻,容修猛然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睛是鲜红鲜红的颜色。他几乎是一个腾身便跃出水面,浑身湿淋淋的难受的紧。
容修挥了挥衣袖,身上的白衣瞬间便干净如新。
他心中纳闷道:这是什么地方,自己不是被观音庙中的金童吸了进去?还有……还有花御。
容修揉了揉脑袋,脑海中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涌现,好像有个人翻窗进他屋子,好像和什么人在游行,好像跟谁在捉兔子。
头好痛,容修捂着头,单膝跪地,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记忆怎么如此陌生?更古怪的是,为何自己会落水?
“啊……”容修大喊一声,脑袋发出剧烈的疼痛,终于晕了过去。
花御醒来的时候,便觉得头上一阵疼痛,她下意识往那疼痛的来源摸去,“嘶,好疼”,她解下头上缠着的布条上面还有些已经干涸了的血。这白色的布条,好像是容修的白纱衣。
花御四下张望,却没见到容修人,便起身去寻。她落下来的时候受了好几处擦伤,一起身便觉得哪哪儿都疼。
她很快便发现,两人掉落之处似乎是设了结界,若非有修为之人恐怕进不了这山洞,这洞里必然有古怪。花御顺着洞往里走,七拐八拐终于见到了地上躺着一个白纱衣的少年,那人正是容修。
花御强忍着疼痛跑上前去,喊道:“容修?容修,快醒来。”
那人听到她的呼唤,皱了皱眉便悠悠转醒,缓缓睁开双眼。
花御这才放心道:“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还倒在这,受伤了吗?”
那人疑惑道:“阿御?真的是你?”
花御身子一颤,有些不敢置信道:“小桃花,是你吗?”
容修苦笑道:“自然是我,我们不是一起被吸进来的吗?”
花御伸手探了探他的灵识,确然是小桃花。但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凑近他胡乱的闻起来,果然是那股淡淡的桃花香味,真的是他。
容修被她呼出来气息弄得痒痒的,下意识想要往后躲,那人却一把抱住他,整个人扑进他怀里,道:“小桃花,我还以为找不到你了,心里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