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盈动的目光却染了几分怒气,出口的声音也凌厉了些。“因因与他还有什么话好说,他这个凶手。”嫣然身体都有些颤抖了,踉跄的走到裴远桥面前。自从因因出事,她的眼泪就没停过,眼睛肿的几乎睁不开了。
“她分明已经心软了,她打电话给你是要和你讲和的。可是你呢,你裴大ayr竟然还和周梦洁混在一起,是你,是你害死她的。”嫣然的情绪很激动,竟然扬手一巴掌打在裴远桥侧脸。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吓坏了一旁的方子祈,他心惊胆战的看着裴远桥,只见他面色冷峻,竟然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
“这一巴掌是替因因打的。”嫣然的手臂都在颤抖着,眸中却满是怨恨的怒火。她第二次扬起手掌的时候,方子祈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上前一把将她抱住,死死的攥着她的手臂。
“嫣然,你疯了是不是。”他对她吼了句,胸口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裴远桥是什么人,别人或许不知道,可他再清楚不过。真激怒了他,可不是好玩的。
嫣然有些歇斯底里的,打不到裴远桥,就挣扎着踢打困住自己的丈夫。刚刚的一巴掌是替因因打的,这一巴掌是替她肚子里永远没有机会出世的孩子。“我没疯,疯的是他,是他这个杀人凶手。既然不爱因因,为什么还要将她困住不放,如果你早一点儿放手,她也不会是今天的下场。她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裴远桥,你现在满意了吧!”
“你给我闭嘴。”方子祈脸色也变了,怒吼了句。转而看向裴远桥,“嫣然是一时失控,别和她一般计较,我马上带她离开。”
裴远桥沉默,唇角挑起一抹冷魅的笑,春风拂过,打乱他额前凌乱的碎发。他邪魅的抹了下唇角,指尖竟沾染了几丝血痕。“方子祈,你老婆够泼辣的。”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越发让人摸不出情绪。
方子祈几乎是拖着嫣然离开的,他们推推嚷嚷不断远去的背影,竟让裴远桥觉得有几分可笑。四周终于沉寂了下来,徒留呼呼的风声和偶尔从上空结群而过的雁鸣。春天来了,北雁南飞,万物复苏的季节,心却永远的死去,被埋葬在冰冷的土壤中。
裴远桥蹲下高大的身体,将头枕在冰冷的墓碑上,修长的指尖轻柔的摩擦着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子笑靥如花,凡尘俗世,似乎再也无法影响她的情绪。
“没想到你的人缘这么好,谢嫣然居然为你动了手。”他无奈的笑,笑靥中还带了几分委屈,像极了撒娇的大男孩。“你放心,我不会动她的,我也的确是该打。”他的额头抵在光滑的碑面上,就好似抵着她的脸颊。可是,却再也无法触碰到她的肌肤,无法感觉到她的温暖。
“或许嫣然说的对,我该放手给你自由,不应该这样自私的困住你。”现在,甚至困住她的灵魂。裴远桥的声音低沉暗哑,凤眸竟有些湿润了。“可是,我做不到。因因,对不起,我爱你。”
生死相隔的绝望,就好像要将他的心撕碎一般,那种痛,已无法再用言语来形容。“因因,我想你。”他靠着墓碑,轻声呢喃。声音都是无比轻柔的,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了她安睡的灵魂。“我想你,你呢?应该是不想再见到我了吧。”他苦笑,幽暗的眸光落在黑白照片之上。“也许你并不想听什么解释。可是,那一日的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摸样。我和周梦洁什么都没发生,我心里想着你,怎么还会去碰别的女人。”
微冷的唇瓣在照片上女子白皙的脸颊蜻蜓点水般吻了下,触及的温度更冷,他心口又是一阵刺痛。
墓碑前堆放着大束的香水百合,脑海中浮现出她在花室中,小心翼翼的侍弄花草的摸样,她的神情永远是淡漠的,波澜不惊的,不染尘世一缕尘埃。记得,她说,那是母亲的爱情花。曾几何时,他并不知道香水百合的花语是爱到永远。如今懂得了,可惜,花开一次,他已错过。
裴远桥此刻终于体会到这些年来因因所承受的苦痛,因为死一点儿也不困难,最痛苦的,是被留下来的人。阳光倾斜而下,在墓碑后投下一片暗影。裴远桥英俊的侧脸隐在暗影之下,凤眸微眯,修长的睫毛沾染了点点水雾,一颗冰冷的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无声滑落。
因因,我很想念你,你在天堂还好吗?
另一处,山脚下的幽径上,谢嫣然挣扎着才脱离了方子祈的钳制。“为什么要拦住我,因因死的有多惨,难道你不知道吗!”
方子祈一身黑色西装,显得脸色格外苍白。他沉重的叹息,“因因的死并不都是远桥的错,是你太偏激了。若不是远桥承受了太大的打击,一时之间缓不过气来,否者,就凭你刚刚的一巴掌,他不动你才怪。”
嫣然愤怒的瞪着他,泪水汹涌的夺眶而出。“我知道裴ayr有本事有手段,可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她用手紧捂住唇,止不住的哽咽着。“我只想帮因因讨一个公道,你知道吗?出事的前一天我们还在一起,她说她怀孕了。我要她为了宝宝再给裴远桥一个机会……”她的声音是颤抖的,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她悔恨的咬牙。“电话接通了,那一端传来的却是周梦洁的声音,他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因因怀着他的孩子,他却在和旧情人鬼混。”
方子祈被她的话惊住了,呆愣的站在原地。“因因,怀孕了?”呆愣后,他沉重的叹息。“远桥,他并不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