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个拥有士族血脉的人,都能获得士族该有的荣光。”宇文愈不甚在意地一笑,顾蕴问得不经意,他的回答也带着不经意。
“所以想要抓住顾际棠,必须要在他逃离建宁城之前。”宇文愈十分自然地将话题拉回去。
但是顾际棠一直隐匿,顾宽手握数万大军。哪一个,都不是轻易能下手的。两人心照不宣,若是此事容易,他们也不会拖到现在。
“给你姐姐去信。”宇文愈道:“她能设法要了王施的命,埋在建宁的暗桩必定能接触到西南权力的核心。”
顾蕴思虑片刻,微微点头以示同意。
……
半月之后,西南军大营。
宇文愈估计的时间还是长了些,朱珲带领的军队不论是遇上淮南军还是北朝军队,都毫无招架之力。所以一退再退,不过半个月,两军交战的地点离建宁城只不过还有三个城池的距离。
朱珲作为朱明莲的亲信,自然知晓她的打算。所以一边正定自若地坐镇中军,以安抚军中将士。暗中却已经在筹谋,如何能尽量减少伤亡地撤离。
如今每一兵每一卒,都是他们前去投诚的底气。
因为形势的严峻,朱珲已经许久没能安稳入睡了。但是这日不过傍晚,还未等到下属将饭食送来,他就已经有了困意。
只觉头脑愈发不能清晰地思考,伏在案上居然就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负责送晚膳的亲兵将膳食摆放妥当之后,才转身过来将他唤醒。
朱珲迷迷糊糊地用了一顿晚膳,向着侍立在一旁的亲兵摆了摆手,示意其将案上的残羹碗碟收了去。
他再次坐到书案后,将注意力放到铺展在案上的地形图纸上。大军撤退之时,一定要选择一条易守难攻的路线。
但是刚看了不到一刻钟,那股能将人整个卷进去的困意便再次袭来。人交战片刻,朱珲终是败给了身体的本能。走到床榻旁连身上的甲胄都未来得及脱,就直接睡了过去。
深夜,在中军大帐前守夜的士兵看到一个黑影向这边走来。走近之后才看清,原来是主帅最为信任和倚重的心腹,元萧元副将。
“元副将。”两个守夜的士兵恭敬地行礼。
“将军召我前来议事。”元萧停在二人面前。
“两人向后望了一眼,见大帐中的灯火确实还未熄灭。”然后转向元萧道:“元副将请。”
替朱珲守夜的兵将都知道,元萧深夜前来找主帅议事十分常见,所以不疑有他直接将人放了进去。
元萧进到帐内,转头便看到了横躺在榻上陷入沉睡的朱珲。脚步未有停顿,直接来到了床榻边。
他并不担心惊醒了榻上的人,亲自下的药,自然最了解药性。
元萧熟练地找到了被朱珲放置在床榻里侧被褥之下的匕首,面无表情地拔出来。然后手起刀落,榻上的人在睡梦之中,已经身首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