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动乱的消息,很快便传进了瞬丰侯府,传到杨无歌面前。
与之一起的,还有出征圣旨。
按理,他一直以文弱书生的形象示人,出征打仗这种事怎么也轮不到他才对。也不知元缂是怎么想的,居然直接越过他那蛮力惊饶混世长兄,点了他作为这次南征的先锋。
其实元缂本身也有让花不易出征的想法,可顶不过杨宗甫的爱子心切,什么也要把儿子给举荐上去,就连留花不易下来是为了他安危着想这种借口都能找出来,元缂也是服了。
公然偏袒亲儿子这种事,杨宗甫也没少干,不久前夫妻两为了不让公主媳妇欺负,朝上朝下,明里暗里地暗示元缂给他们儿子加官晋爵的事,也是人尽皆知的。
都道他们贪得无厌,元缂却也撩成全。
有的臣子看不过去了,当庭质问他:“杨老,你这也太过了吧!打仗又不是什么好事,有什么好抢的!你为你家儿子讨侯爵的时候,人家花大统领可一句话都没!”
“花统领有什么好的?人家儿子取得是公主,花统领到现在都还没个对象。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听连个通房的丫头都没有,怪可怜见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不定人家花统领不想娶呢,总不能塞一个给他吧。”
“够啦!”元缂斥声道:“你们把这当什么了?是你们嚼舌根子的地方吗?再有下次,朕把你们舌头统统拔了!”
场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把头低得低低的,再也不敢多一句。
元缂沉着脸道:“既是杨阁老的建议,必然有他在理之处。那就按阁老的,即日起封瞬丰侯为平南大将军兼南征第一先锋,着三日后启程,前往将星岗与宣王汇合。”
“谢主隆恩!”
杨宗甫跪地大呼,对这次能为儿子争取到建功立业的机会很是高兴。
其实他也是有打算的。
除了花不易外,杨家一门文臣,没一个是手握实权的,若真有了什么事,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而这些年元缂先后灭了于高两族的事,他们夫妻两也是看在眼里。
越是聪明,隐藏得越深的人,就越是没有好下场。
与其兢兢业业地活着把自己打造成完美无瑕的样子,还不如做个正常人,让元缂知道自己也就那么点志气。
只要不越界,缺点越多,就越安全。
而这次南征挂帅的是镇守西境多年的宣王刘珏。
刘珏是北商皇室唯一一个外姓王,据他父亲曾是元礽打下时的得力干将。
只是后来很不幸,死在了战场上,马革裹尸。元珏母亲知道后,也跟着去了,留下一个襁褓中的孩子。
元礽知道后便将他收作义子,养在膝下,封王的时候,也没把他给漏掉,享的是皇家诸子同等的地位。所以这些年他一直都很安分,兢兢业业地守着自家领土,该怎样就怎样。
再加上他本身性子敦厚老实,自带一股凛然正气,可谓是深得三代商帝的信任,元缂刚上位那会,杀了那么多手握大权的叔伯兄弟,愣是没动他分毫。
如今他把他招了回来,封作南征大元帅。
一方面是因为他曾经有一段时间跟南边交过手,在这方面虽有经验,而来是觉得他年事已高,留在西境这些风沙地不好,这趟战争若能顺利结束,就把他留在爻阳颐养年得了。
当然,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子,无论身子骨怎样的矫健,挂个帅领个兵无所谓,冲锋陷阵这种事,实在不适合他亲自去做。
于是才有了让杨无歌任命第一先锋之。
商帝之所以会把杨宗甫的话,将他安排在这个位置上,也是有他考虑的。
首先,杨无歌很年轻,也很有才。其次,他对慕禾很好奇。
杨无歌就这样莫名其妙就被安排了出去出征了。
打仗于杨无歌而言,倒不是什么可怕的事。
难就难在,他出征,慕禾怎么办?
跟当年的诚王一样,带着王妃出征?
要知道诚王带王妃出征是有绝对理由的,而且诚王是主帅,三军皆听令于他。
诚王妃也没有慕禾那般娇气,非幻云纱不能穿,非白汁不能食,届时几十万的军队里,就她一个女的,光想想就觉得后怕。
诸多问题都在告诉他,带慕禾上战场,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可他能推卸掉这个职务吗?
当然不能!
违抗圣旨本来就是件大事,再加上这是他爹给辛辛苦苦挣取来的机会。
父母含辛茹苦将他养大,不遗余力资助他跟玄机真人四处游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学成归来,报效国家。
他能娶到沙国十六殿下本是件十分高心事,若是他要为一个女人,置国家安危于不顾,估计杨宗甫会被气死。
他爹对他好他是知道的,总不能辜负了老人家的一片好意。
思来想去,如今能做的也只有速战速决了。
他把慕禾安排在安阳公主府,交代好母亲一切注意事项后,领着梁辰沙锦就这样浩浩荡荡离开了爻阳,前往将星岗与刘珏汇合。
刚安定下来没几,又要出发。
被关在锁妖笼子里的沙锦很不高兴。
可她不高兴也没人知道,因为杨无歌把她收紧了百宝囊里,谁也不知道他带了只妖出征。
到达落星岗的时候,已经是十之后的事情了。
而这一刚好是元宵,人间团圆的日子。
然而,因为这次战争,又有多少个家庭没法享受到他们本该有的伦之乐。
这于影子而言,早就习惯了。
其实刚回爻阳的那,梁笙是极开心的。
家伙蹦蹦跳跳绕着他问:“哥哥,今年过年你是不是不走了?”
他不敢给他做回答,只能沉默。
梁笙却把这当成了默认,欢呼雀跃地跟着他着他的过年计划,计划里的每一,都有着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