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攻下定远的时候,我就说过,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总管议事厅中,定远军的文臣谋士,李善长,冯国用,胡惟庸,汪广洋,陶安等等,还有降官之中选拔出来的民政人才,数十人正襟危坐,听着朱五似笑非笑的说话。
朱五站在主位的边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书,笑道,“这三项就是咱们定远军安身立命的方向。一,治理好我们自己的地盘,二,准备今后长期征战所需的粮草军备,三,不图虚名,求实效,不让咱们成为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成为天下的众矢之的!”
说着,朱五晃晃手里的文书,笑道,“可是昨天,有个书生上了一份文书,让我称王?”
嗯座下的问文臣们一阵骚动,李善长等人相互对视,彼此目光之中多是愕然。显然,他们也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
“城池不过十,军民不过百万,就称王?”朱五笑道,“这是让全天下都笑话我朱五,不自量力吗?”
占据金陵之后,朱五才明白为何后世的大领导大人物都那么忙。哪怕有无数人帮助他分担,但无论是民政还是军务都忙得不可开交。一会是两岸的军士屯田,一会是流民的安置,还有工匠坊那边时不时也要去看看。火炮造得咋样了,新战船什么的进度如何了。
还要时刻盯着朝廷的动向,训练士卒不敢懈怠,时刻准备着打仗。
他是定远军的头,唯一的头,所有的事情都要经过他的批准点头。所以他这一个头,两个大。
偏偏这个时候还闹出这么一个笑话,一名新投奔过来,叫杨宪的青年书生,在人口清查的文书结尾,居然鼓动朱五称王。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但是朱五心中,并没有什么不块,此时说出来,也只是当个笑话讲讲,甚至连名字都没提,可是上书的书生却自己坐不住了。
杨宪位于文臣座次的末尾,红着脸站起来,大声道,“总管此言差矣,下官以为,总管必须称王!”
李善长等人回头,原来是他!
杨宪是山西人,客居南方。不同于其他读书人忸忸怩怩的投效,占据金陵之初,朱五的招贤榜贴出去,这人就自己来了。
此人也确实有真才实学,在李善长的手下,安排的政务都做得井井有条,甚至因为他不是淮西的读书人,干的都是苦活累活,可以也任劳任怨。
杨宪典型的北方人长相,方头大脸。朱五上辈子也是北方人,颇有好感,笑着在主位坐下,“那你说说,我为啥非得称王?”
“总管坐镇金陵,此乃龙蟠虎踞之基业,定远军麾下带甲士卒十万,如狼似虎。不出几年,势必席卷江浙!所谓名不正言不顺,敢问总管,若不称王,何以让麾下士卒安心,何以让我等臣子归心,何以让东南百姓臣服?”
“这”朱五之是顺口一说,没想到这杨宪直接长篇大论起来。
“再者,总管说不图虚名,不想成朝廷的心腹大患。可敢问总管,总管以为现在就不是朝廷的大患了吗?”
杨宪接着大声说道,“下官一个读书人都知道,北刘南朱。刘福通看似声势浩大,可是在蒙元的心腹之地,需硬抗蒙元铁骑。总管身处南方,天下财富汇聚之地,麾下两淮精兵如狼似虎,除非朝廷上下都是瞎子,不然如何会看不见?”
“高筑墙可,广积粮也可,但是不必缓称王。既然总管已经名动天下,何不干脆上王号,称天命!早日定下君臣大义,方可安抚东南百万军民!”
“一派胡言!”
李善长见杨宪唾沫星子横飞,出言呵斥道,“刘福通转战河南,麾下将士数十万,亦不敢称王,总管刚刚占据金陵就称王,这不是把总管推到风口浪尖了吗?”
“刘福通以邪教蛊惑人心,自然不敢称王。”杨宪出口反驳,“总管出身微寒,为天下穷苦百姓请命,高举义旗,身负民望大义,得位最正,为何不能称王?”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