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五月,正是金银花盛开的时节,可以摘回来做金银花胰子,夏天用胰子沐浴可以保护皮肤,晒干后泡茶喝,清热解毒,疏风散热。
山峰不好爬,尤其是各种枝丫都很繁茂,有的树长得矮小,枝丫又很繁茂,现在全都要猫着腰穿梭,萧钰在前面慢慢地走,谢玉萝在后面跟着。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谢玉萝这才发现自己只是跟着走,什么事也没做,萧钰在前面披荆斩棘,为她铺就了一条康庄大道。
等到了山顶,两人都走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谢玉萝有些渴,也有些累,不过萧钰不停,她也不停。萧钰不喝水,她也不喝。
从高处俯视,浓密葱郁的绿色屏障犹如一团团浓绿的墨水,偶有风吹过,那一团团浓绿的墨水叶片翻滚着,时而青翠,时而碧绿,还有住在山中的鸟儿,扑棱着翅膀,从山间飞来,飞去,又飞来,又去,盘旋着叫嚣着,紧接着俯身一冲,就不知去向了。
谢玉萝深深吸了两口气,沉醉在这自然的美丽之中,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艳。
那是大自然特有的美丽。
不论是山岳、树木,或是阵阵风声、幽鸟鸣声,都不曾经过任何雕琢与修饰,美得真实自然,美得如梦如幻,美得惊天动地。
谢玉萝看得情难自禁。
当一阵微风拂过她的面颊,吹起她的长发时,她就站在了晴川山色的高处,大自然的伟大,更加衬托出个人的渺小,谢玉萝想起了一句话:“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一粟”。
人类啊,被称为造物之主的人类,可在大自然面前,还是太渺小了,就像是一只在天地间短促生长的一只浮游,是沧海间一粒微不足道的小米。
微不足道。
萧钰知道谢玉萝爬得很累,所以到了山顶后,他没有再往前走,而是停下来休息。他站在谢玉萝身边,静静听着风吹。
声音很低的谢玉萝说了一句话,萧钰惊讶地侧过头去,他刚才听得很清楚,他完全知道谢玉萝刚才说了什么。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一粟。
他心受震动,心中早已海浪滔天了。
多年来,萧钰一直在读书,他知道什么话说得好,什么话说得不好。
有时观察一个人,并不需要和他接触太多,只需听他说一句话,就可以看出对面的肚子里面有几斤几两的墨水。
萧钰始终以为谢玉萝是目不识丁、胸无点墨的人。她的外祖父毕竟有说过这样的一段话,谢玉萝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生病,所以他也不会要求谢玉萝读书习字,而且,乡下人,别说是姑娘,就是男人,能认字的也是少之又少。
萧钰一直认为谢玉萝是个白丁。
可是偏偏她刚才说的那句话,萧钰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很深,以前的谢玉萝根本不会这么说。
萧钰目瞪口呆。
谢玉萝痴迷地望着眼前的山川美景,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萧钰看她的眼神也变了。
他们俩在山顶坐了一会儿,要下山了,山谷里有很多金银花。
两个人歇好后继续下山,下山的路更难走了,满地都是密密麻麻的荆棘和长满枝丫和树叶的长势茂盛的树木,萧钰走在前面,用手中的镰刀砍去一些荆棘,在前面为谢玉萝铺路,谢玉萝跟在后面,心里一片五味杂陈。
终于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