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水榭谈心(1 / 2)盛京首页

“险些没压住你人都快被你甩散架了……”

迎上杨缱怔愣的目光季景西板着脸教训起了人“知我费了多大劲才没在冯林面前东倒西歪吗?差点就被你拖后腿……嘶好疼。”

“……”

又揉了两下伤处季景西终于缓过了不适朝眼前人伸出手,“我瞧瞧你手腕那么用力,定是伤着了。”

条件反射地将手背到身后,杨缱道“不用你先紧着自己。”

“别闹。”季景西严肃“快点待会还要不要参加宫宴了?”

……就是参加宫宴我待会也能去找个女医官瞧瞧啊。

杨缱不为所动。

季景西又好气又好笑,干脆直接将她的手从背后拖出来。杨缱本打算甩开他但见他还用着方才那只手臂怕自己再挣脱而他伤上加伤,索性破罐破摔,任凭他捉了手查看。

小心翼翼撩起她的袖口入眼,手腕已经肿了一圈青中带紫瞧着甚是怖人季景西狠狠皱起眉头,似有些不确定,“这么严重?”

说着,从怀中摸出一支精致的金白色袖珍瓷瓶,拔掉塞子倒出一缕晶莹剔透的乳状药膏,淡淡的药香混着冰山雪莲的清韵飘于鼻尖,令杨缱不由一怔。

“……冰肌膏?”

南疆岁贡来的东西,全天下也找不出几瓶来,他就这样用了?

“嗯。”季景西正专心涂药,解释起来也漫不经心,“带着以防万一。”

你在宫里,谁敢动一根指头不成?有什么可以防万一的……

杨缱心里腹诽着,有些不自在,左右看了看,发现玲珑也不见了踪影,整个水榭只剩下他们二人,莫名地就紧张起来。

他们离的很近,季景西本就比她高出许多,如今倾身而下,低垂着头,从杨缱的角度只能瞧见他纤长如羽扇般的眼睫。

风吹过,雪莲香混着眼前人身上幽然暗藏的迷迭之气袅袅而散,好似置身一种奇异的幻境,一边是如寒夜微露般的冷静,一边又迷乱得不知身在何方。

“……你还是睡不好吗?”杨缱冷不丁脱口而出。

“嗯?”季景西抬起头,“什么?”

“不,没什么。”杨缱脸颊映着一抹霞烟色,有些僵硬地收回手,“这样就好。”

见她重新将袖子放下遮挡了伤口,季景西也不强求,将金白瓷瓶收好后递到她面前,“拿着。”

杨缱微微一愣,“作何?”

“让你拿就拿。”景小王爷懒得与她扯皮,直接将瓷瓶塞她手里,“回去再涂一次,明儿就能好。再说你平日还要练习骑射吧?磕碰在所难免,备着吧。”

打小力气就大,看着瘦胳膊细腿小小一个人,拉弓射箭跑马却都极好。虽早知她功课极多,但真切身体会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世族真是神奇的存在,连对待女子都如此严苛,怪道皇伯父忌惮世族至此。

或者说,只有信国公府才这样?

杨缱盯着手里的冰肌膏半晌回不过神,“……练骑射也用不到啊,不行,我不能要。”

季景西不想跟她扯这些有的没的,斜倚着立柱慵懒睨向她,“你胆子不小,方才若不是本小王拦着,你知不知会发生什么?”

听他提起牡丹园之事,杨缱想也没想便跟着开了口,“说到这个,你干嘛拦我!他欠教训!一个大男人,对着个半大的孩子逞威风,口出不逊,还说的是女儿家的闲话,果真好家教!”

“他说了什么闲话?”季景西挑眉。

“……”杨缱顿时一滞,“我说不出口,你别问了……总之看口型也猜的差不多,很难听就是了。他诋毁我不打紧,关键是他诋毁信国公府,还对绪南出手!”

她气呼呼地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一想到那冯林讨厌的模样,就恨不得一脚踩烂他的脸。

相识多年,季景西怎不知她的性子,在冯林面前他可以不讲理,但对着杨缱却不能任性,只得好声好气道,“杨小五先动手的吧?”

“是又如何?”杨缱瞪他,“这是他打伤小五的理由?”

“当然不。”季景西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消消气,别先把自己气着。”

杨缱这个人,大部分心思都在功课上,鲜少有旁的事能撩拨到她的情绪,也就是在涉及到她的外祖和家人时才会如此,反倒是她自己,哪怕被传得再不好听,也不过淡然处之不予理会,除非谁不长眼地犯到她跟前来。

像如今这般生动模样着实少见,所以明知她是气急,落在季景西眼里,却依然觉得她好看得不得了,仿佛一尊绝美的雕像忽然被赋予了灵魂,又恍若天山顶端的一缕香,落地成了人间堂皇富贵花。

他恍惚有些走神,顿了顿才正色道,“即便如此,也不能由你来教训。你可知,方才牡丹园有多少人盯着?除了被太子堂哥留下收尾的苏奕,还有禁卫军和隐卫,一举一动都会被报上皇伯父案头。你一个女儿家,对上个不着调的男子,待会如何收场?”

“我没想打架……”杨缱抿了抿唇,声音里隐约带了委屈,“我本是打算讲道理的……”

“讲道理也不行!”季景西直接气笑了,“那冯林就是个混不吝,你同他讲道理,那就是对牛弹琴!他不仅不会听,反倒会拿了话来反刺你,到时,你难道还要论起袖子跟他对骂吗?丢不丢人?”

“……我怎会与他对骂!”杨缱被他斥得急红了眼,“大不了与他划线约战!琴棋书画君子六艺我都不惧!就是动手又如何?!他敢欺打我小弟,辱我兄长,我便是把他打到尘埃里又能怎样!若非你拦着,我还惧了他不成?”

“……”

目瞪口呆。

这姑娘,是兔子急了也咬人了么?

眼看小丫头随时会哭出来,季景西蓦然心头一软,放缓了口吻,“方才你若是真与他动起手来,那不就是又一起斗殴?寿宁节上与男子大打出手,还要不要名声了?你想让你父兄急死不成?想同我一般挨板子么?”